元展尋如同神祇一般,槍尖劃出一道亮光,直刺于慧茹咽喉。

于慧茹側身閃過,眼中恨意幾乎凝成實質。黑氣湧動,裹住槍尖,微微一帶,便讓他的槍偏了尺許,直插進旁邊黃石。

“阿尋,是我啊!”

元展尋更不答話,槍柄一轉,從黃石中拔出,轉而橫掃。

“你要殺我?”于慧茹悽然出聲。

“自甘墮落,怨不得人。”

于慧茹瞬間炸毛:“我墮落?還不都是因為你?當年若不是你,我怎會如此?”

元展尋一槍挑過,錯身便站在於慧茹和華無思中間,狀若無意地掃了一眼華無思。雖然只是視線交錯剎那,但他明顯看到她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全心破界。他·唇角微揚,很享受被她依賴和認可的絲絲暖意。

再轉過身,長槍被他猛地戳在地上,冷凝的眸掃視了于慧茹全身。

于慧茹深切感到了這眼神裡的十足蔑視,頓覺悽然。

“我愛慕你多年,處處為你著想,為你傷了根本,可你,就為了這麼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如此待我?你護著她,你可知她現在心裡想的,全力救的卻是別的男人嗎?”

“于慧茹,你聽清楚。她如何做是她的事,我如何護著是我的事。而我對你的一再 容忍,即便大婚時你犯下大錯,我也想著帶你遠離是非安頓不過是因為你是眾多被牽連的無辜人力唯一還活著的罷了,我與你自始至終全無男女之情。”

“好,好,好一個無男女之情?你和她有?她和你有嗎?”

”那是我們之間的事。還有,于慧茹,你雖活著,我雖待你諸多寬宥,但其實你並不無辜。你難道真以為當年我少不更事,毫無城府。當年?那晚,我本做了安排,只要你們安分呆在各自院裡,便可平安渡過。但,是你,用一塊紅豆糕,引誘了一個最孤苦無依的孩子到我院裡。你躲在那兒窺探,就真沒想過會受傷?你本就打了以此要挾我的心思。”

“那又怎樣?你還不是護著我這麼多年!為什麼她不傻了你就變了?她有什麼好?”

“我從來要護的就是她。”

元展尋面容柔和,多年來的種種一幕幕在他眼前轉過。他僅有的幾個信得過的人,都被他安排在暗中保護她。為了不被有心人利用,他不得不揪心地聽他們回稟她今天又被哪個家丁、哪個賤婢,哪個小姐,甚至哪個市井狂徒欺負了。他恨不得一步跨過去,缺不得不忍過這段,才敢找機會懲戒那些欺負她的人。每每她生死一線,他及時趕到,借力護她,遠遠看她疼地大哭,又因為旁人一點點善意的安慰,或者一塊甜糕,又渾渾噩噩笑。他都不知改難過還是該開心。

他的神情,大大刺激了于慧茹。她氣極,周身紗衣狂躁飛揚,捋捋墨髮像靈蛇般彎曲四散,但髮梢都隱隱指向元展尋。

元展尋冷哼一聲,嘭地一聲,拔出亮銀槍,一抖三朵槍花,封住于慧茹所有攻勢。

“再不收手,絕不容情!”

“絕不容情?好,好得很,我好心放你去北齊,你卻顧著她,還要殺我,那好,留不住你的心,便留下你的人吧!”

于慧茹周身黑氣四起,黑色絲帶,裹著她朝他點去。

兩人離得本近,但也就是這麼短短一瞬,于慧茹便捏起手決,催動主人佈下的罡網陣。四周情勢陡變,無數黑影突顯,直撲元展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