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泰等生員瞧見胡漢山癱倒在涼亭裡的做派,只當是他比喜極而泣還要喜悅,一時間中舉般的身體癱軟了。

劉文泰等金陵城裡有名的才子,叔伯父輩更是在浙東文官裡身居要位,一個個耕讀傳家的書香門第。

饒是以劉文泰等人的才學,以及從百年前南宋朝開始便一輩輩讀書做官的綿延家澤,所產生的高人一等。

依舊免不了要羨慕胡漢山,羨慕這個出身於草莽小族,也就仗著這些年的從龍之功才光耀門楣的胡家長子。

在劉文泰等家澤綿延百年的書香門第看來,僅僅富貴了十幾年的胡家,不過是賭坊裡一夜暴富的賭徒罷了。

再是富貴不過是無根浮萍,往往二世夭折。

胡漢山這些年在金陵的種種紈絝行為,正如劉文泰等百年門第所預料的那樣,一步步邁入二世夭折的境地。

這種陡然富貴的草莽小族,百年門第見過太多了,幾乎每一家都會二世夭折。

耕讀傳家了百年以上的書香門第,哪能瞧得上胡家,更加瞧不上金陵有名的草包胡漢山。

現如今完全不一樣了,劉文泰等才子不僅看重了胡漢山,還讓書香門第的才子們認同了胡漢山,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作為江南有名的大才子,劉文泰什麼時候羨慕過別人,都是別人眼巴巴看著他在金陵聲名鵲起。

羨慕劉文泰在眾多才子佳人裡出盡了風頭,憑藉過人的才學折服了心高氣傲的才子們,也讓閨房裡的達官顯貴小姐們始終念念不忘。

但是就在今天早上,金陵文壇橫空出世了一篇臨江仙,在仕林造成了難以想象的影響。

整個仕林都在討論一首詩詞,這種情況極為罕見,以前從來沒見過這等盛況。

近十年的頭一例。

劉文泰的爺爺作為洪武皇帝身邊的近臣之一,自己又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也不能在人才輩出的金陵得到所有才子的認同。

文人相輕,都覺的自己更加有才,各有各的圈層。

大明計程車大夫們大多用對方籍貫互相譏笑,燕薊人被稱為響馬,兩江人被稱為鹽豆,江西人被稱為臘雞,湖廣人被稱為乾魚。

京城裡各地的才子們,全都認同了胡漢山,難怪劉文泰等才子羨慕胡漢山。

劉文泰拱了拱手,留下了一封拜帖:“今晚在集賢院有一場文會雅集,請漢山兄務必到場。”

劉文泰留下這封拜帖,本想著留下來,比其他才子們更早探討驚動仕林的《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

畢竟,他費盡心思從眾多才子手裡爭取到了送拜帖,就為了與羨煞旁人的胡漢山多親近。

近水樓臺先得月的討論那篇名頭最盛的《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

其他才子們也早有準備,在來的生員裡安插了自己人,不等劉文泰說話強架著把他一起帶走了。

胡二替胡漢山收好拜帖,看著捧在手裡的燙金拜帖,笑的合不攏嘴。

沒想到眼高於頂的書香門第才子們,居然都來捧少爺的臭腳了。

“晚上不許窩在白壽園了,多與劉文泰等才子交流,以後等你接了為父的衣缽,這些才子會你帶來很大的幫襯。”

胡惟庸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涼亭,手裡沒了執行家法的荊條,望了一眼燙金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