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降今井破城 數功一朝得酬(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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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井信元詫異地看了眼飯富虎昌,後者也微微點頭,示意經貞所言不虛,令他不禁細細打量了經貞幾番。
“武田氏豈無人乎,如何讓一黃口小兒忝為使者?”
經貞也不氣惱,笑嘻嘻道:
“我武田氏貴為甲斐守護,一國英才盡入彀中、不可勝數,故只能分出等次。如那位尊才高者,當出使強國、大族或友邦,而位卑識短者,則出使弱國、小族、敵寇。遍數家中使者,只有在下地位最卑、才學最差,特令來說信元殿下。”
“至於兵部少輔大人(飯富虎昌),則是同行探望信元殿下,以全最後情誼,與在下出使並無關聯。”
“哼,小子伶牙俐齒,且將你的道理講上一講吧!”
“道理談不上,只是隨左京大夫大人征討此地,頗有些感受。”
“來時觀之,這中尾城各處規制不一,所用石料更有明顯差異,應該是今井一族數代修砌的成果吧?”
“不錯”聽了經貞所言,今井信元的情緒更加低落,悶悶應了一聲。
經貞眼見今井信元情緒低落,繼續擺出道理壓迫其鬥志,道:
“《孟子》有云,‘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恰是如今情勢。信元殿下數代經營,可謂佔盡地利,卻連三日都難以堅持,何哉?失於人和也!”
“自信元殿下以下,城內眾人皆世代居於甲斐,先人昆弟墳墓也盡在甲斐。而殿下去年憑一己私利而出賣本土利益,開門揖盜、勾連信濃外敵,就已盡喪本地民心,如今又欲以區區巨摩半郡與一國守護抗衡,更是寡助之至、親戚畔矣!如何還能夠堅守?”
“且夫昔日信繩公(武田信繩,前任甲斐守護,武田信虎之父)猝然離世,外憂內患並起,唯館主大人(武田信虎)奮父祖餘烈,南征北討、鞭笞天下。十年之間,領內平定、百姓安康,已是無可爭辯的甲斐之主、眾人之君,以下犯上、以邪伐正,豈有勝理?”
“信元殿下方才言及大井殿下、穴山殿下、兵部少輔大人舊事。在下看來,大井殿下、穴山殿下雖不明事理、執迷不悟,但最終正面交鋒、身隕沙場,亦得到館主大人認可並好生安葬;兵部少輔大人洗心革面、迷途知返,更是被委以重任,如今朱輪華轂、擁旄萬里,何其壯也!”
“唯有信元殿下,靠著大井殿下、穴山殿下的犧牲才得以隻身匹馬逃離沙場,靠著兵部少輔大人念及戰友之情才有著活命的機會。明明自己死又不敢死,降又不願降,卻裝出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
“你這臭小子,怎麼敢這樣對我說話,實在是放肆!”
眼見今井信元被揭開內心傷疤,連番打壓下情緒幾近崩潰,經貞也轉剛為柔,放緩語氣繼續說道。
“但是啊,信元殿下原本也是勇冠三軍、才為世出的豪傑,怎麼就淪為聞鳴鏑而股戰的奔亡之虜呢?”
“在下看來,不為他故,只因信元殿下不能內審諸己,外受流言,沈迷猖蹶,以至於此。”
“然而,館主大人憐惜一城性命,又愛惜信元殿下之才。願意赦罪責功、棄瑕錄用,效仿昔日‘朱鮪涉血於友于,而漢主不以為疑;張繡剚刃於愛子,而魏君待之若舊’(備註一)的往事,再給予殿下一個機會。”
“如今殿下松柏不剪、親戚安居、高臺未傾、愛妾尚在(備註二),還未到不可收拾的局面。不如好好看看兵部少輔大人,遭遇明主、立功立事,贊帷幄之謀,奉疆埸之任,寧不快哉!”
“冬去春來,馬上又到播種的時節了。信元殿下一生為己,棄鄉親同族於不顧,讓其等隨你窮乏困頓、流離失所;如今能否也為其等打算一回、面北而降,使之能安心耕種、有一年好的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