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本來就還沒賺錢,眼下肯定是投入越少越好,開食堂,每天不又得多開支一兩百啊?”

王長貴面露難色,又指了指工地上正在幹活兒的工人和挖機,說道:“這裡面,只要是能動的,都是按時間算錢,每天開支也不小了,光工錢一個月就得好幾萬。”

對於開食堂的事兒,王長貴是反對的,他的想法是能省就省,這兩天在工地上跑上跑下,看到忙不過來的地方也放下身份去幫把手,身上隨時都是髒兮兮的甚至比正兒八經的工人還要髒。

看著他滿身狼狽的模樣,陳景山耐心解釋道:

“開食堂工人們能夠統一時間上下班,對咱也更加死心塌地,你想想,這樣一來,他們上班是偷懶還是好好幹?”

陳景山指了指不遠處幾個圍在一起沒事可幹的工人,解釋道:“現在他們是被動的,眼裡沒活兒,但要是一心想幫我們把豬場快點兒建起來,不用說他們也會主動找活兒幹。

而且以後豬場建起來了,養殖場的工人也得吃飯吧?到那時候每個人還要回家吃飯再來上班?萬一鬧個豬瘟啥的順道兒也從家裡帶到養豬場來?”

陳景山耐心的解釋,雖然沒說要封閉式管理,但一旦開始養豬了,也要儘可能的減少和外界的流通,開個食堂也是早晚的事兒。

一時間王長貴沒說話,蹲在地上看著偌大的工地發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疑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那食堂給誰來弄?”

“秀蓮嬸子不是有空嗎?再叫上三五個女的,你家裡就能把攤子支援起來,也不白佔你地方,除了工資,每天給五十塊錢的場地費,等豬場建起來了,再額外修個食堂就行。”

“我也算是豬場老闆啊,給場地費……這不合適吧?”王長貴歪著嘴笑了起來,滿臉不情願的推脫。

“一碼歸一碼,你歇會兒,讓秀蓮嬸子商量著找幾個人吧,這兒有我哥盯著呢。”

陳景山把他朝著村頭的方向推去,自己則是蹲在原地,打量著工地。

佔地幾千個平方的場地大致已經弄出來了,工人們正在填地基,往提前挖好的溝裡放鋼筋和混凝土。

陳宇同樣渾身髒兮兮的,跑來跑去指揮、幫忙,和工人們打成了一片,但更多的是埋頭幹活兒,看起來他更像是一個工人。

對此陳景山也很是無奈,心裡暗暗決定有空了給王長貴和大哥說道一下。

管理人員就應該幹管理人員乾的活兒,合理分配工作,要是啥都自己幹不合理運用勞動力,哪怕是累死了效率也起不來。

這些總結也不是他自己總結的,而是上輩子打工太多,跟著黑心老闆學的……

如今自己實踐了,雖然不能學黑心,但老闆的路數還是得知道,否則一個不留神,能虧得褲衩子都不剩。

看了一會兒工地後,陳景山覺得無趣,便騎著摩托車回去了,村子口孫寡婦的小賣部門口,依舊有不少沒事兒乾的老孃們湊在一起看熱鬧或是討論著誰家男人幹活兒偷懶了。

把車停在自家院子裡後,陳景山從屋裡拿了根小板凳出來,坐在屋簷下的陰涼處。

另一邊,陳大海同樣坐在靠牆的位置,手裡的煙桿子似乎從來沒有放下過,他只是看了陳景山一眼,又將視線放在了圍著院子的竹籬笆上。

一絲絲已經枯黃的藤蔓纏繞著,在下面一點兒的位置,幾棵枯草在風中緩緩地搖擺,為一隻夜裡叫的煩人的蛐蛐兒遮陰。

大公雞鐵口無情,趁著蛐蛐兒不注意時,猛然啄下,立馬就開了頓葷腥。

再一看陳大海,他似乎無事可幹,默默地拿著菸葉子,去掉煙骨頭,再扯成大小差不多一片一片的疊著,捲起來,塞到煙桿裡並沒有點燃。

妹妹上學去了,老媽偶爾要去賣衣服做生意,自己和大哥不是看工地就是往城裡跑,唯獨他沒有去處。

看著老爹實在無聊,皺著眉頭沉吟片刻後,陳景山開口道:“爸,要不明天你去工地上打打雜吧,反正在家待著也無聊。”

“我去工地?去了要錢也有人說道,不要錢也吃虧,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