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你們就別勸我了,在蘇家這幾年我也算受夠了,哪怕以後是打光棍我也不跟蘇紅月過了,這摩托車你們留著吧,我準備出門打工了。”

陳景山將摩托車停穩,就聽到大哥的聲音,還不到三十的人,卻硬生生被生活壓的抬不起頭,甚至說話的語氣都讓人懷疑他會不會晚上去三河口跳下去。

“你爸媽走得早,我們都把你當自己的孩子看待,紅月雖然刻薄了點兒,可也沒虧待過你,要不忍忍吧,明天趕集,我和你叔去找紅月,和她說說。”

趙秀芝滿臉為難的看著陳宇,這個二十多歲卻愁容滿面的侄兒。

“大娘,現在好多人都是怕你苦,又怕你過好了,蘇紅月根本就不想景山賺到錢還錢,她就想著靠這個拿話壓我呢。這不,今天讓我把摩托車騎回來,這不是斷了景山的財路嘛!”

陳宇坐在地上,手上夾著一支帶著長長煙灰,八毛錢一包的清涼臺香菸,地上已經擺了七八個菸蒂。

“反正就這樣吧,這摩托車現在是我的了,等年底景山賺了錢,把錢還了,這摩托車就歸景山騎吧。”

說完,他沉著臉起身,卻和站在門口多時的陳景山撞了個正著。

“哥,你結婚過去,辛辛苦苦五年就分你一個摩托車啊?”陳景山皺著眉頭看了看,從他襯衣口袋裡摸出煙,自己點燃了一支。

大哥家的老屋這些年沒人打理,早就倒得差不多了,要是走估計今晚得打地鋪,而且陳景山也不贊同他去打工。

打工有什麼前途?

抽了幾口煙後,陳景山才開口道:“你真想好了要離婚?”

“離!必須離!”

陳宇胸口起伏,似乎氣得不輕,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又坐了下去。

陳大海抽著旱菸沒有講話,趙秀芝嘆了口氣往灶房走去準備生火做飯。

看著院子裡的摩托車,陳景山覺得這事兒或許和自己有關,大哥和蘇紅月離婚固然是好事兒,可也不能這麼不清不楚的就離婚了。

他嫁過去五年,當牛做馬,到頭來只分了一輛摩托車絕對是吃了大虧。

想到這裡,陳景山將目光看向了大哥,又說道:“既然要離婚,光分給你這輛摩托車是肯定不行的,要不我陪你去一趟,今晚就把事兒說定了,明天你跟我去賣黃鱔?”

屋子裡的氣氛安靜下來了。

陳宇狠狠地抽了一口煙,耿著脖子打量院子裡捎著被褥的摩托,在衡量著價值,陳大海則是直勾勾的盯著陳景山,沒有說話。

“行!今晚就去找蘇家的人把話說清楚,一輛摩托車肯定不行!順便讓她把你們的欠條當場作廢,那兩千塊錢也要免了才行!”

陳宇氣沖沖的朝著院子裡走去,陳景山點了點頭也跟著往外走。

“你們倆又要去哪兒?”

聽到摩托車發動的聲音,趙秀芝從灶房裡探出腦袋問道。

“去蘇家一趟。”

“你們兩個年輕人可不要去扯皮啊……實在過不下去了,把事情說清楚了就行,過一個小時回來吃飯啊!”

趙秀芝扯著嗓子交代,陳景山已經騎著新借來的摩托車帶著大哥衝出去了好遠。

對於大哥的婚事,上一世陳景山也有一些印象,為蘇家忙碌了一輩子,到頭來孩子長大了甚至都不跟他姓……

黃昏下的山間小道,一輛摩托車呼嘯而過,陣陣氣流吹起了遍地的落葉。

“景山,我怎麼感覺你不一樣了?”

“有啥不一樣的。”

“感覺比以前更像個爺們兒了啊,以後老子我也要堂堂正正的當個爺們!再也不受蘇家的鳥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