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停在了許家宅子的偏門,杏花帶著許灼華進去。

原主對於這個宅子唯一的記憶,就是她自己的小院子,原主從被接回許家,到被送到寺廟的十二年間,除了重大節日,幾乎從來沒有離開過那間小院子。

所以許家的宅子彎彎繞繞,如果沒有杏花帶著,許灼華恐怕是會迷路。

也幸虧許灼華不是個裹腳的大小姐,走起路來還不用人攙扶。

期間在路上,遇見了幾個許家的僕人,他們都沒有正眼瞧過兩人,神色匆匆地走了。

在原主的記憶裡,她是假冒大小姐的事情,在許家一直是個禁忌,不能有人提起來,因為許識穠覺得只有做得夠全面,才能騙過鬼神。

所以若是六年前,這些僕人看見大小姐一定會行禮。

許灼華倒不是想讓這些人給自己行禮,而是覺得這些人的行為有點怪異,怎麼說也是被接回了許家,不應該受到冷待啊。

“杏花,老爺為什麼接我回來?”

杏花的年紀也不大,說話做事都很莽撞,看起來傻乎乎的,“老爺昨天晚上忽然說想你了,然後就馬上派人接你去了。”

許灼華覺得事情不簡單,於是問道:“我不在家這幾年,都發生什麼了?”

杏花是兩年前二小姐留洋之後被許家接回去的,這兩年都在許家,但是作為丫鬟,知道事情也不多。

“大少爺娶了媳婦,二少爺去了新海城讀書還沒回來,三少爺跟二小姐一起去留洋,前不久剛回來,現在家裡很熱鬧,因為二小姐不喜歡老爺新娶的姨太太。”

許灼華一陣汗顏,許識穠在六年前就已經有四房姨太太了,不過許家的四個孩子全是大夫人生的,四個姨太太進門這麼多年,沒有一個肚子裡有動靜,可見大夫人手段之狠辣。

“老爺娶了幾房姨太太了?”

杏花掰著手指,“四姨太前幾年跟家裡的長工跑了,三姨太過了兩年也跑了,現在就剩下二姨太和五姨太,加上老爺新娶的兩房,家裡還是四房姨太太。”

這麼多人,也就許家能養得起了。

許灼華暗自腹誹,這麼多的閒錢娶姨太太,卻把原主自己仍在寺廟裡給他親女兒祈福,一個子兒都不給,真是吝嗇。

主僕倆邊聊邊走,許灼華也大致瞭解了這幾年許家的情況,大少爺在新海城做起了買賣,現在許家也算是擺脫了地主的帽子,擠進了商會。

總而言之,就是越來越富,外面越是亂,糧食越值錢,許家就越有錢。

走到印象中的小院子前,許灼華差點沒認出來,這裡簡直荒得不成樣子,雜草都要比門還要高了,一點人氣都沒有,晚上會不會鬧鬼都不知道。

而快要塌了的院子門前,一個靚麗的身影吸引了許灼華的眼球。

跟許明華從小一起長大,原主早就已經把她的樣子深深印在腦海裡。

雖然十二歲之後就沒有見過,許灼華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許明華穿著利落的洋裝小裙子,頭髮燙成波浪捲髮,隨著她轉頭的動作彈跳著,少女嬌俏可愛,眼睛亮晶晶,看到許灼華的瞬間愣住。

許灼華漂亮地過分惹眼,一身海藍褂袍顯得她明媚又端莊,頭髮簡單盤在頭頂,一縷青絲垂在胸前,雲髻峨峨,若秋水芙蓉。

“二小姐。”杏花率先行了禮,又用手推了推許灼華,小聲地說:“這是二小姐,大小姐快行禮。”

作為現代人,許灼華的腰桿直得像鐵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就是跟原主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的二小姐許明華,她作為許家唯一的女兒,從小被驕縱,沒少欺負原主,所以許灼華無論如何都不會給她行禮。

徐明華臉上帶著譏笑,在少女稚嫩的臉上顯得格外不妥帖,“許恕華,怎麼,不認識我了?”

許灼華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心底已經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認識,怎麼可能不認識你。”

原主一向對許明華唯命是從,連說話都不敢大聲,許灼華的反應明顯讓許明華心裡不舒服,她冷哼了一聲,悠哉走向許灼華。

“哼,我看你在寺廟裡也挺享福的,出落地很標緻啊。”

許灼華沒從她的話裡聽出欣賞的意思,反而感受到滿滿的嫉妒。

因為原主不僅從小就長得比許明華好看,現在饒是許明華打扮洋氣,卻還是比不上淡雅端莊的許灼華讓人一眼難忘。

誰也會嫉妒的好吧,不過許灼華不計較,畢竟現在漂亮的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