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啞女露蹊蹺,訪冊見端倪(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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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顧胥星卻是白期待一場,他不知曉的是,小叫花子此行根本未尋著雲棠,文定巷的人告知其雲家一家早出了遠門,誰也不知歸期是何時,信自然就沒送的出去。
包犧鎮
身為此次受命查三顧酒莊一案的大法吏,董言朝埋頭在三顧酒莊內沒頭的亂竄,渾覺這差事不是個好下手的,臨行前皇帝和另些掌權的人物都或明或暗的敲打於他,如今他便瞧著這三顧酒莊棘手得緊,與他往日裡夾在母親與夫人之間是一樣的難處。
粗粗看了一遍酒莊賬簿,他率人出了酒莊,將入轎,忽聽貼身長侍道:“法吏,有一青衣少年在看你。”
董言朝看去,淡笑一聲,“不用緊張,他許是少些見識,沒見過我這般好看的法吏。”說罷入了轎,長侍嘴角抽動,對自家主子的自戀頗為無力。
眼見著軟布轎輦走遠了,雲棠暗道,這法吏倒是個年輕的,就是不知本事如何。瞧著酒莊外有人把守,她沒個飛天遁地的法術斷然是進不去的,不如先往豪紳家摸摸線索,若查出那些人昏迷不醒的原因,事情便簡單許多。
卻說混入豪紳家也是個不費事的,那一家子除幾個下人外,凡是男子皆飲酒中了招,眼下只剩女子張羅,其當家主母心切,重金遍招疾醫大夫,就是個才習醫的小童進去亦頗受款待,是以她立請鎮上的師傅做了個金箍鈴,翌日肩上隨意搭了個布袋,大搖大擺的進了豪紳宅院。
要說這豪紳也算得上是包犧鎮上的大戶,可卻比不上舒城的大家,前後不過三院,屋小地狹,雲棠被引將進去,見遍院設了桌案,周遭都是或立或坐的大夫,她眨了眨眼,但聽帶路的小哥兒道:
“這些桌案都是供各位大夫使用的,每日來的人著實多了些,您且將就著。”
雲棠也不是為著享受來的,自不在乎這些,笑謝了小哥兒,找著處空位便坐了下來。
方一坐下,就覺有好些眼睛盯著自己,她左右看去,笑道:“不知各位前輩這般瞧著我是為何?”
坐的離她近的一人道:“見你唇紅齒白,男生女相,估摸著又是個女扮男裝的,可你喉結如男子,想來是我們猜錯了去。”說罷與他人搖頭笑開了來。
雲棠如被拆穿了般臉紅了個遍,連道“見笑見笑”,而後果真在人群中見一束著男子髮髻,卻分明是個女子的人,問道:“那位姑娘也是醫者?”
那人回道:“識得幾味草藥初懂些藥理罷了,想是來見見世面,與人討教頗為用心。”
雲棠點頭,笑道:“那可不是與我一般了,不過我前來乃是被逼無奈,家父之命違逆不得。”
“令尊也是用心良苦,既為醫者,醫術當以日益精湛為目標,理應聽從才是。只不過我們受了人家的診金,當把人家的病症放在首位,醫理討教反是次要。說來這戶人家的病症確是個麻煩的,這許多日也診不出個結果來,用藥更是無從下手。”
雲棠不解道:“不是說酒中有違制的用料,尋著這味料該是好入手的罷?”
“其違制用的那一味料早早便尋著了,乃是釀酒人加了夾竹桃的花葉入酒,才致人飲後昏厥,身子每況日下,”那人道:“但我等對症下藥,卻不見人好轉,想必並沒有這般簡單。”
雲棠蹙眉,夾竹桃她是知道的,全株有毒,萬是不能誤食的,她有些坐立不住,起身道:“我且去瞧瞧那些中毒的人,你們先費心著。”
也不扛布袋,她徑直往豪紳所居的主屋去。進到主屋,屋中亦有幾位大夫在診看,她立了一會兒,打量著屋內陳設,不久又退了來,往其他中毒者房間逐一檢視。
“也不見何異處呀……”她自言自語道,暗忖已查出毒物卻解不了,必有其它蹊蹺,如食物相剋,如用藥作假,如所中之毒不只一種……包子樓閒書中有一本《宮中秘事》,記載著諸多爭寵的手段,殺人於無形,輕鬆之極。
這般想著,她便往管事處要了豪紳宅子裡日常的飲食冊子、訪客冊子、雜事紀要等等,接過手時,管事順嘴說了一句法吏日前也來取過,使人謄抄了一份去,她笑了一笑,隨口道一句“是嗎”便離了去。
往後兩日她並不在豪紳處忙活,只窩在客棧中默看那些冊子,記下些日子節點來,直到第三日晌午時分,有人敲響了她的房門。
“董法吏?”雲棠瞧著來人有些驚訝,“法吏查案怎查到我這處來了?”
董言朝不妨她直言喚出他的身份來,愣了一下笑道:“你識得我,我對你卻陌生得很,這忒有些不公平罷。”
雲棠將人請進屋來,“這事能談甚公平,這包犧鎮上如今不識法吏你的人怕是極少的吧。”好歹是上城下來的,說起來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可我不識你,”董言朝道:“付家人道你是一行醫,姓甚名誰,何方人士卻俱不知曉。”
付是豪紳姓氏,全名付成。瞧這意思,他是懷疑到她頭上了?
雲棠笑道:“法吏既問,我自如實告知。小的乃遙山人士,姓唐名雲。家父乃一山中大夫,打我小時就促我學醫,然我是個不爭氣的,只學個皮毛,治個傷寒還行。”
董言朝探究的看著她,“既是醫者,又為著付家而來,你不在付家看診,拿了人家的紀錄簿子來是為何?”
說來也是個煩心的,他才至包犧鎮,便將酒莊的來往冊子和釀酒的配方看了一道,並未發現何異常;後又著人查釀酒的工人,但那案上記來工人個個也是做慣的老手,身家清白,無蹊蹺可尋。
累得半死不活時,聞醫者說患者所中之毒是個難解的,他又往付家要了冊子想查個究竟,然底下的人是個粗心的,忘了兩冊未抄,他今日找去才知府中冊子竟被個行醫要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