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神了,豺狼未出,倒引出頭豹子來。”

雲棠盤腿坐於木榻上,用著精緻的點心餅子,聽著室內另倆人的對話,驀地插話道。

雲臨翻著手上卷帛,“你不是說水悅是水老夫人的人,她既知曉水三少對你不同,自然會多加上心,將你調查個底外翻篇,而我近來頻頻於商賈堂會上露面,與你一宗一族,又是虞韻堂的主理人,水悅上稟,水老夫人有所注意也是意料之中。”

“所以水林祥相請,你會去的喏?”雲棠問道。

“去,他還得備著厚禮去,”坐於雲臨對面的男子道,“水林祥受的老夫人的命相邀,斷不能拂了其面子。”

雲臨點頭,看了眼雲棠道:“聽聞前段日子外番貴族尋覓新式茶,出價之高,行商之人無不有意。這水林祥時常出入關外,多有門路,眼下欲涉入茶行應也是為了此事,然我度他心思恐是想自立商號,僅是尋我供貨而已。”

“這舒城茶源大多是坎田茶,味厚氣濃,而你的茶是遙山巔雨露茶,入口化香,加之獨特的烹煮方式,養生醒神,外番貴族均追求個品味來,雨露茶可比坎田茶適合不知多少,水老夫人確是個有眼光的。”雲棠吮著指尖殘渣,口齒不清道。

“可是不掛我虞韻堂的名號,我是不肯的。”雲臨道,忽而一笑,“且我還等著水清華和水三少。”

雲棠不解道:“按你們先前說的,水清華是為著王漣走動,水穎崢卻是為了什麼?”

“現下那些個紈絝子弟已有多人求到他頭上,他是誰也不為,只求個順眼兒的,伸手一幫成個交情,順帶著折了水宅的路子。”談辭道,面色凝重,“不過實不清楚他為何會娶楚氏之女,以他的身份,遠著朝廷才是保命之道。”

“或是他另有所圖,殺母之仇換作是誰也放之不下。”雲臨道。

談辭皺眉,沉道:“如你所說,那幾樁蹊蹺案子之間倒有了干係。”

說著見雲臨眼神微凜,才知此事在雲棠跟前不可提及,急忙繞了話頭,“事有兇險,事畢你們還是儘快抽身,莫要被無辜牽連。”

雲臨默然,將卷帛卷好遞予談辭,談辭納入懷中,瞧著滴漏躍出了亥時墨黑的刻線,便辭了兩人而去。

雲棠一見他走,喜著拱到雲臨跟前,“卷帛上寫了什麼,說與我聽聽唄。”

斜視她一眼,雲臨抬腳便架於桌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好啊,先叫聲臨哥哥聽聽。”

白眼一翻,雲棠佯裝發怒,嗔目半晌又乖順下來,嬌聲叫道:“臨哥哥~好哥哥~”

聲兒玉珠子叮咚脆響,悅耳得緊。

雲臨頗為滿意的一笑,“這般乖巧……好吧,我便告於你卷帛上提及的萬萬萬分重要之事。”

話畢覺著衣袖繃得有些緊,他低頭見她好奇的用手拽著他的衣袖,心下好笑而面作正經道:

“卷帛中書有上萬字,所記之事駭人聽聞,而那萬萬萬分重要之事,僅用八字釋了個透徹……那八字便是‘未得上批,禁止外洩。’”

說罷他扯袖一跑逃出屋去,聽得雲棠在後氣得大呼他的名字笑得格外開懷:這丫頭怎還是這般蠢笨。

“雲大傻!”

雲臨身手本就敏捷,功夫也是中上,待雲棠追出屋去,哪兒還見他的影子,她恨恨的慪上一慪,沒得法子只得往來時的後門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