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非開放區,路燈多了,四周也跟著明亮起來。

但大概這片地方的珠子已經被掃蕩光了,路上不見一人。

只有時硯揹著盛鳶的身影在他們腳下拉長。

兩個人都沒說話。

氣氛很安靜。

偶爾有夜裡的涼風拂過,拂到臉頰,冰絲絲的感覺。

為了固定身體,盛鳶雙臂環在時硯的脖頸上,腦袋在他肩膀的位置,她只要微微一側頭,就能夠將他的側臉看得清晰。

“時硯。”

盛鳶忽然出聲。

她其實挺少喊他名字的,每次喊的時候,都帶著種漫不經心的口吻,咬住這兩個字時聲音脆生生的。

她歪頭盯著他瞧,問:“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眼睛好看?”

時硯的眉弓生得標準。

高眉骨,眼窩略深,睫毛不算很長卻疏密,那雙瞳孔極為漆黑,亮堂如黑曜石,很顯少年感。

只是大概他性格使然的緣故,目光總是冷淡的,眸底幾近無波古井,使人與他對視上的那刻就容易被他身上那股冷意給逼退。

自然很少會仔細關注到,其實他的眼睛,很好看。

盛鳶話音方落,時硯明顯頓了瞬,他眼睫微動,片刻後,淡抿出兩個字,“沒有。”

“哦。”

時硯回答完,毫無預兆的,盛鳶神情一秒鐘冷了下來,身體微微後仰,與時硯拉開一點距離,肢體帶有排斥他的意味。

不用回頭。

時硯都能感知到少女情緒變差了。

在再一次沉默下來的氣氛中——

“你對每個陪你玩的人都這樣嗎?”

時硯靜靜揹著人走,聲音低淡,問盛鳶,對每個“陪她玩”的人都這樣嗎——讓人陪她吃早餐,吃午餐,吃晚餐,喊對方給自己擋太陽,教人射擊,又教人射箭。

少年是一個寡言的人。

這大概是他為數不多的主動發問。

語氣淡得像是單純為了打破這種氛圍而好奇隨便問問。

但並不關心答案。

盛鳶原本面無表情的漂亮小臉先是一怔,而後,就跟多雲轉晴似的,她一下子心情又變好,身體又願意靠近時硯了,語氣興味:

“唔,你猜呀?”

“……”時硯緘默一瞬,“不猜。”

盛鳶不滿意他的回答,皺眉,要求他:“不對,時硯,你應該猜。”

“……猜不到。”

盛鳶再度靠近了時硯點,環住他的手腕,柔軟的袖口擦過他頸下的一點面板。

她開口教他,語氣很耐心,可說出的話有點無理取鬧般:

“沒關係,你求我,你求求我的話我就告訴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