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之內。

“方伴讀,你是大儒宋濂的門生?”

朱雄英拿起一個湯盅,輕輕吹著熱氣,這應天府皇宮是填湖所造,冬日裡溼氣太重,又潮,朱雄英時常燉幾盅酸蘿蔔老鴨湯壓壓溼氣。

方孝孺點頭稱是,眼睛卻盯著朱雄英用勺子,在那老湯中嫻熟的挑選出鴨腎,一口吞下。

“唔,伴讀你……唔,要喝湯嗎?”

“這鴨腎乃大補之物,極為養生。”

方孝孺雙手亂擺,眼神古怪地吞了口口水。

喝完老鴨湯,朱雄英才擦拭著手,認真看向方孝孺:“伴讀你有言語教我?”

方孝孺抿了抿嘴,雙眸閃爍,他卻有言語想說與朱雄英,不過……眼神看向周圍,還有幾個小內侍在左近,言語極為不便。

“君不密,則失臣。”

他好心提醒。

朱雄英咧嘴笑了。

好你個方孝孺,看你濃眉大眼的,想不到也是……

“我這宮中內侍,尤其是貼身內侍,都是周李兩家良家子出身,乃是從孝陵衛中挑選出的可信可靠之人,再說了,他們其中還有錦衣衛的探子,若是有人膽敢將你我之間話語流出去半個字兒,明日他們的屍首就會沉在湖裡餵魚,伴讀有話,不妨直說……”

方孝孺聞言眸子一凝,微微吐出一口氣。

“我聽聞,智者愚人,常示之以弱,皇孫乃是智者,當能聽懂我之言語。”

方孝孺踱步走了一步,曰:“吾遠千里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

朱雄英又咧了咧嘴。

“何以利吾國?吾皇胄也,國即家,家即國。”

朱雄英答道。

方孝孺又是深吸一口氣:“萬乘之國,弒其君者,必千乘之家。”

朱雄英點了點頭。

方孝孺頓時大驚失色。

“這……這怎麼可能……”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開始踱步,顫聲道:“這,這不可能。”

朱雄英卻有些無奈地嘆氣道。

“木非木,樹非樹,有樵夫持斧伐薪,木也?樹也?”

我朱雄英命苦哇。

自幼體弱不說,每天在這宮中,還少不了明槍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