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栽贓陷害(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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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在漠北的禿突佳,自然知曉突厥這些年的新氣象。
他詫異的是高澄身處洛陽,與金山(阿爾泰山)幾近萬里之遙,又是如何得知突厥部落的訊息。
禿突佳是個心底藏不住事的人,有了疑惑,自然要與自己至親的義弟兼侄女婿問個明白。
高澄卻又閃爍其詞。
瞧他那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模樣,禿突佳惱了,他極為憤慨地說了一番柔然鮮卑俚語,這讓只懂拓跋鮮卑語的高澄聽得一愣一愣,只得將目光投向隨行的譯者。
譯者早已打好了腹稿,用漢語為其修飾道:
“我與賢弟有金蘭之盟,亦曾焚香禱誓,言猶在耳,既約為兄弟,事無不可坦誠相告,賢弟何故遮掩?”
高澄聞言,面露愧色,他掙扎許久這才喟然長嘆道:
“昔日柔然與西逆相親,澄亦曾於漠北再求外援,以作應對,正其時,阿史那土門遣使偽作商隊行至洛陽,面見於澄,轉述其語:澄若擊柔然,他請由後襲之,待其吞併柔然,與澄共分鬱久閭氏婦孺,世代向中原稱藩。
“澄以為柔然與大魏再無轉圜,故而與突厥暗中多有往來。
“如今可汗為我翁丈,義兄又與我盟誓,澄又何忍坐視至親為奸逆所圖,落得身死族滅。
“澄昔日與人共謀柔然,羞愧難當,故不敢實言告之。”
這番話若是讓阿史那土門聽了,保不準要吐幾升血,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缺德玩意,這人說謊都不臉紅的嗎!自己什麼時候派人來過洛陽!
沒錯,小高王確實是刻意栽贓,無需證據,或者說身處洛陽的高澄能對突厥有所瞭解,就是最好的證據。
哪怕阿史那土門來洛陽敲鳴冤鼓,與高澄當面對峙,或者去柔然王庭喊冤,也不會有人相信。
至少高澄的好兄弟禿突佳對這番話深信不疑。
畢竟誰沒事閒得發荒,會去陷害素未蒙面,相隔六七千裡之外的人。
當然,高澄除外。
突厥的壯大其實已經引起了柔然的警覺,沒點本錢,憑什麼能在6年後,吞併5萬戶鐵勒部落。
禿突佳心中滿是對突厥狼子野心的厭惡,以及對高澄的感激:
多好的人呀!只是一段政治聯姻,居然真把柔然當作至親看待。
“賢弟且寬心,家兄對突厥早有防備,況且突厥不過鍊鐵之奴,柔然控弦數十萬,若敢生亂,滅之如屠豬狗。”
禿突佳神色間,不乏對突厥的輕蔑。
蔑視一個民族,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
北魏太武帝拓跋燾為柔然冠以蠕蠕之名,下令全國軍民隨他大搞種族歧視,這也是拓跋燾數徵柔然,將其打得由盛轉衰,才有這份底氣。
可禿突佳的自信對照十二年後柔然被突厥所滅的歷史,就顯得尤為可笑。
高澄知曉民族興衰,但不可能有讀心術,知曉遠在柔然王庭的阿那瓌心中所想。
他先前並不知道突厥的崛起已經讓阿那瓌警惕,如今聽禿突佳這番言論,更是皺眉。
過去以為是阿那瓌無備,才讓突厥趁勢而起,如今看來,只怕是阿那瓌出於各種原因,不能對突厥動手,故而讓其坐大。
但高澄心裡也有盤算,如果突厥崛起無法提前阻止,大不了扶持柔然,讓他們在漠北打個昏天暗地,自己再從中謀利。
是不是很眼熟,沒錯,就是阿那瓌選擇與西魏結盟時的想法。
屬實是老小法了:如果我倆角色互換,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殘忍!
高澄的提點淺嘗輒止,太過關心草原之事,也會惹人生疑,他伴隨禿突佳故地重遊,直至入夜才將禿突佳安置在燕然館,依依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