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孫子兵法》問世,春秋時期在軍事上的那套禮法被淘汰,類似宋襄公在泓水之戰時,恪守禮法不願半渡而擊,以致大敗的事蹟少有發生。

但北魏這個鮮卑政權,卻在一次戰爭中以禮不伐喪為名退兵,即孝文帝第二次南征。

如果說孝文帝第一次南征只是為了開遷都洛陽這一扇窗,而主張拆掉屋頂。

那麼孝文帝第二次南征實實在在是奔著統一去的。

公元497年6月,孝文帝徵發冀、定、瀛、相、濟五州兵馬20萬。

8月,孝文帝親率六軍從洛陽出發,彭城王元勰等三十六軍前後相繼,號稱百萬,直趨襄陽。

戰事焦灼時候,498年9月,孝文帝得知齊明帝蕭鸞的死訊,乃下詔“禮不伐喪”,引兵而還。

當然,嘴上說得再好聽,細究其原因,不外乎孝文帝自身病重,以及被徵召的高車部落不願南征,由此爆發叛亂這兩個原因。

孝文帝前腳剛走,南齊後腳發動攻勢,試圖收復失地,魏軍節節敗退,逼得才回洛陽的孝文帝再次御駕親征。

499年3月,魏軍在孝文帝元宏的親自指揮下,大敗齊軍,齊軍主帥陳顯達麾下4萬大軍,死者3萬有餘,倉皇逃遁。

3月底,剛剛擊潰齊軍的孝文帝病情再次惡化,班師途中,於4月1日病逝於谷塘原(河南鄧州)行宮,年僅33歲。

而此時距離孝文帝下詔‘禮不伐喪’,僅僅過去了不足6個月。

沒有人在發動一場傾國大戰時,會因為對方君主逝世,而真以禮不伐喪為名退兵。

畢竟發動這場大戰所耗用的物資,足以掏空府庫,真把治國當兒戲,楊廣就是最好的例子。

南梁使持節、豫州刺史,督豫、淮、陳、潁、建、霍、義七州諸軍事,鎮守淮南的大將夏侯夔,自從獲知山氏病重後,就在積極備戰。

夏侯夔對於徐州刺史高嶽多有了解,知道他生性至孝,只等山氏病亡,高嶽無心理事的時候,興兵北上,奪取彭城。

禮不伐喪?不存在的。

然而高澄南巡的訊息適時傳來,這讓苦等彭城訊息的夏侯夔當場破防,尤其是後續彭城的訊息一如他所預料,山氏病逝,高嶽沉湎於喪母之痛,不能理事,更讓夏侯夔心痛。

多好的機會呀,鮮卑小兒就不能老老實實待在洛陽與寡婦玩樂麼!

高澄輕騎奔赴彭城,主持徐州軍政的訊息傳回,豫州刺史,督七州軍事的夏侯夔對彭城再無半分念想。

他可以召集包括南梁豫州在內的七州大軍北上,而高澄能調派的州郡更多,其中也包含堯雄所鎮守的東魏豫州。

(魏梁兩國的州郡名字存在重複,並不指同一個地方,例如東魏豫州治所在河南汝南,南梁豫州則在合肥。)

梁魏由於邊境線漫長,多有細作活動,訊息傳遞較為容易,夏侯夔之前的一系列戰爭準備也引起了高澄的警覺。

哪怕夏侯夔已經遣散了匯聚而來的七州軍士,高澄還是下令穎州刺史慕容邵宗領軍往彭城而來。

高嶽送山氏靈柩往洛陽,短時間內不會返回,而高澄也不可能久在彭城,因此,就需要慕容紹宗鎮守徐州,防備夏侯夔。

自太昌二年(533年)徐州大都督邸珍在任上被殺,徐州叛亂,高澄領軍征伐,用離間計致使彭城士族自相殘殺,距今已有六年。

老計程車族在那一夜後已然泯滅,唯一剩下的一家也在之後被高澄強行遷往外地,各家數百年積累盡數被充沒,一點湯水也沒給彭城寒門留下,也致使他們無法躍升新計程車族階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