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父子爭端(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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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晚風微涼,燭光搖曳,晃得高歡、高澄父子倆的臉色明暗交替。
氣氛因高澄堅決反對加派與預徵稅收而冷了下來。
兩人肅容對視許久,竟是誰都不願退讓,高歡突然緩和了神色,嘆息道:
“阿惠年華正好,自然感受不到為父的急切,我老了,時間不多了,急著西征只是想為你將荊棘上的刺拔去。”
“父王自是當世雄主,孩兒卻非庸碌之人,去歲西征,父王險先為西逆所害,澄為人子,不能見父王置身險地。”
若是別的事,衝著高歡滿頭白髮與他這般言語,高澄都可以應下,哪怕他加徵為的是廣修宮室,個人享樂,高澄也認了。
但偏偏是要為西征做準備,這一點,高澄無論如何也不願讓步。
第一次西征失敗,有驚卻無險,奪了潼關、玉璧,用三萬中兵加數萬民夫的代價堵死宇文泰,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再讓老高送一波,誰知道又會是一個什麼情況。
高歡不可能知道高澄內心真實想法,他還真以為好兒子是因去年的事,擔心他的安危,笑道:
“沙苑之敗,罪在驕狂無備,經此一劫,三軍以雪恥之志,無傲慢之心,蜂蛹西進,碾之如齏粉,阿惠勿憂。”
高歡到現在都沒發覺自己的問題在於缺乏大兵團指揮作戰的能力,這一點不只是他,包括宇文泰以及目前的高澄,全都不具備這一能力。
邙山之戰宇文泰兵力與高歡旗鼓相當,雖有趙貴拖後腿,但是東魏這邊卻是主帥高歡棄軍逃亡二十餘里。
就這種情況,西魏還能被打得幾乎全軍覆沒。
說好聽些是不習慣打富裕仗,說難聽點,在軍事上兩人都只是一個加強版的高澄愛將,侯淵。
爾朱榮對侯淵的評價是:
‘侯淵臨機設變,是其所長,若總大眾,未必能用。’
於是侯淵能以七百騎破韓樓數萬兵,又以千騎擒殺神運算元劉靈助威震河北。
將爾朱榮對侯淵的評價套在高歡、宇文泰身上也未嘗不可。
回顧兩人的發家史,高歡在廣阿之戰以兩條流言離間爾朱氏,逼迫其勢力退出河北。
韓陵之戰更是與爾朱氏大將斛斯椿、賀拔勝、杜德等人早有密謀。
而宇文泰在小關之戰面臨東魏三路大軍,選擇伏擊竇泰,迫使高歡其餘二路退兵。
歷史上的沙苑之戰更是以自身為餌,誘使東魏諸將爭功冒進,方才得勝。
兩人兵少時能以謀略取勝,勢眾後以堂堂正正之師對壘,卻打了一場糊里糊塗的邙山大戰。
若非彭樂心思難測,放走了宇文泰,西魏不止丟失鮮卑精銳,亡國也只在旦夕。
當然,心底清楚是一回事,但不能擺在明面上說,否則高歡惱羞成怒下,說不得就要一意孤行,非得證明自己的能力不可。
高澄委婉勸說道:
“關西民不過300餘萬,關東卻有2000萬之眾,其地土壤貧瘠,關東物產豐盈。
“父王以精騎屯玉璧,孩兒調將士於潼關,春耕秋收,時時襲擾叩關。
“縱使耗用倍之,其地不能安於生產、宇文泰又疲於奔命。
“關西窮苦之地,不出數年,其士卒百姓疲敝,蕩平關西,又有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