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蛀蟲與良才(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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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那瓌帶領淪為北魏附庸的柔然走向復興,他並不是蠢人。
如今東強西弱的格局,幫助關西抵抗關東,這是理所應當,但不代表自己要為關西擋刀。
這些人今夜都想要效仿班超,卻以為自己不知道漢朝殺使即滅國的故事,著實可恨。
於謹見阿那瓌面色不豫,也不敢再勸。
高子昂沒想到自己還能保住性命,慶幸不已。
而元昂卻覺得頭暈目眩,天都要塌下來。
既然要與關西盟誓,難道不應該殺使以表決心嗎?
他到現在都沒明白一個道理,如今是東、西兩魏極力拉攏柔然加入自己陣營。
對於西魏來說,能與柔然結盟已經是幸事,他們不敢逼迫阿那瓌殺使。
而對於阿那瓌來說,維持住關東、關西之間的均衡,在他們之間待價而沽才是最好的選擇,只不過如今的局勢不允許他左右橫跳。
關東本就是富庶之地,高歡手握雄兵,又有高澄恢復秩序、組織生產。
即使關西也做了許多努力,比如效仿關東滅佛、清查戶口等等,但底子就擺在那,實力增長無論如何也及不上關東。
兩者之間本就懸殊的實力差距被進一步拉大。
關東太過強盛,才讓阿那瓌決心暫時與西魏結盟。
幫助關西威脅關東,甚至直接出兵干預,這些事情阿那瓌都可以做。
但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高氏派遣使團欲要交好於他,若是覆滅帶著這種使命的使團,無異於自斷後路,徹底被關西捆綁。
阿那瓌最終放過了關東使團,甚至擔心他們被人截殺,特意派遣一支軍隊護送使團南下。
做出這件事情,絲毫不耽誤他與於謹所代表的關西勢力締結盟約,共抗高氏。
遠在洛陽的高澄暫時還不知道兩支使團不同的境遇,他正準備著手編纂新的律令。
原主二十歲時召叢集臣編纂的《麟趾格》是《北齊律》的藍本,也是隋唐律法的直接淵源,不提對後世影響。
關東被關西吞併,律法卻能夠取代《北周律令》被隋唐引用,由此可見,這是一套多麼優秀的律法。
有原主的珠玉在前,高澄難免起了較勁的心思。
但他著實對律法十竅通了九竅,偏偏一竅不通。
無奈,只能命人從御史臺招來一名御史。
以資歷晉升,不看政績,御史糾劾不實還要獲罪,無論多麼出色的人才,也難以避免在御史臺淪為蛀蟲。
杜弼只是例外。
當然,這樣一位三代廉潔奉公的清官卻被高洋以貪汙罪名冤殺,諷刺程度直接拉滿。
在御史臺鍾,封述才具有普遍性。
當封述被人帶來尚書省內,高澄辦公的廂房時,兩股顫顫,自以為高澄要尋他曾經怠政的麻煩。
封述出身渤海封氏,別看他很年輕,按輩分,封隆之還要叫他一身叔父,他們的血緣關係不同於高歡高澄與高敖曹兄弟隔了老遠。
封隆之祖父封鑑與封述之父封軌是同父兄弟,兩人真要見了面,這聲叔父是必須喊的。
“下官拜見尚書令。”
封述進門便拜,只希望高澄能看在大侄子封隆之的面上將自己放過。
高澄當然不是要懲治封述,他之所以招封述前來,還是因為那句‘名法科條,皆述刪定。’
在高澄看來,人就應該擺在合適的位置,停年格以及御史問責制的背景下,封述在御史臺只能充當蛀蟲。
但作為一名優秀的法學家,編纂律令才是他應該散發光熱的地方。
然而讓高澄失望的是,在一系列問答中,封述確實熟知律法,但並沒有展現多少讓他驚豔的見解。
可仔細一想,封隆之也沒有兩個名叫封述的叔父呀。
他也想明白了,法律是需要鑽研的,歷史上封述刪定《麟趾格》是在六、七年之後,也許這段時期學法又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