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涼靠在椅子上,她懷裡的貓兒也睜著一雙豎瞳看著她,「看***嘛?他自己想多了,我又沒有做什麼。」

貓兒喵了一聲,低頭舔了舔毛,只是那眼神,多少有點怪。

「我跟你說,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這種人,記憶就像個USB,是個人都來洗一遍我的記憶,我怎麼可能會對那樣的人有半點情分。」季微涼用力揉了揉貓貓頭,「我這種人,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

這個世界就是那麼可笑,一個人最需要感情的時候,偏偏得不到感情,反而等她不在乎了,她身邊反而會出現她想要的東西。

季微涼把貓兒抱進懷裡,「我曾經有個朋友,她的貓貓狗狗吃得比我還好,然而我還在心疼和擔心她,可不可笑,後來也證明了,每一次我真正需要別人掏錢幫忙的時候,都是我另一個朋友出錢的,她反而會找我借錢。

你懂嗎?

越是擁有得多的人,越不願意失去,在感情裡也是這樣,擁有越多的人,越不捨得付出感情,越容易看不起別人全力付出的感情。

我在感情裡,早就一無所有,一次次反芻著痛苦醜惡的人生,一次次忘記又想起,我不得不看透,不得不看破,不然我根本活不下去……

你看,他是男主,他不論如何都會得到這個世界的偏愛,從第一次在越州見到他,他想要的,我也好,其他人也罷,都會送到他的面前,蒼空青木杖給了他,我的命也給了他一半。

我甚至一度把他看作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就像一隻兔子,想要和老虎相伴一生。

可是啊,兔子能從捕食者的糞便中聞到自己血親的味道……我也終究清醒了。

我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背景板,我不過是別人傳奇人生的點綴、工具,墊腳石。

就像一個繡娘,明明那一屋的錦繡都是我的心血,我卻沒有資格擁有哪怕一根絲線,我在劇情裡被抹去了自我……

人可以有夢想,卻不能痴心妄想,而其中的區別,就是自己能不能做到。

我不可能既要也要還要,既要反抗劇情,又要擁有一切,還要等人拱手送上,自己什麼都不願付出——我不是女主,我能相信,能倚靠的只有我自己。

你不用擔心我會動搖,我可以喜歡任何人,除了男主,我侵入他的記憶和夢境,也不是為了得到他的愛情。」

「喵~」貓兒叫了一聲,拱了拱季微涼的胸口,依賴又溫軟。

「以後你會帶著這些融入他的夢境,我自然要對你有個承諾,你要保護魔界,我要保護越州,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我可以向你承諾,我永遠不會背棄我的諾言,我一定會竭力阻止男女主滅世!」

「喵~」又一聲貓叫,漂亮的玳瑁貓兒伏在季微涼的懷裡。

「現在我的優勢就是我知道的比他多,我們可以編織他以為的人生,讓你慢慢將之融入他的心中。」季微涼的臉頰貼著貓兒的皮毛,「我要把我處世的態度和手段,一點點融入他的潛意識,即使到時候我還是敗給了劇情,他也會是我們的後手!」

灰白的靈力在燃燒,說什麼都沒有用,季微涼本來就是個瘋子。

凌瑾晞的夢境中,他按部就班的完成所有訓練,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享受運動,他完成任務,他賺取金錢,他掠奪喜愛,他踐踏傲慢。

這樣的少年,就像沉默的犀牛,他就是深淵——能決心了結愛恨的人,根本不可能是普通人。

他已經兩個月聯絡不上季微涼了,在他看來這就是她再一次的拒絕。

其實凌瑾晞是一個很現實的人,他也難過了一下,可是他有自己的目標,他太忙了,甚至忙得沒空細細難過。

就這樣結束也好,那些一時衝動,只是恰好喜歡那場雪,恰好喜歡那陣風,恰好遇見。

不想起,就不會想起,想起,便會不停地回憶。

時至今日,凌瑾晞才想到給王德發律師打了電話。

「小希啊,那事兒早就結了,你別擔心。」

「打她的人呢?判了幾年?」凌瑾晞心裡有點慌。

「她爸不計較,這事兒就賠了三千。」

「三千……」就那麼一瞬間,凌瑾晞心裡疼了一下,「你知道麼?她檢查就不止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