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城城主府深處。

季微涼倚著小窗,低頭飲了一口熱酒,這裡太冷了,喝酒能讓人儘快暖和起來,所以在北越,無論男女老少,都愛喝酒。

「你終於來了。」風城城主風念川走了進來,他是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人,眼角已經帶上了淡淡的細紋,卻難掩其儒雅俊朗。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季微涼笑著側過頭,看向風念川,「風城主,季微涼可有幸與你喝一杯?」

「季魁首客氣了。」風念川躬身對季微涼行了一禮,雖然他年長於季微涼,但是季微涼的地位太高,如今的越州,已經很難找出比她地位更高的人了。

看風念川不肯上前,季微涼頓時心中瞭然,毫無疑問,藺奚能力有限,根本談不下來。

看來還是得自己來啊,季微涼頓時話鋒一轉,「見到我,你應該就知道了,說吧,你的選擇是什麼?」

季微涼的目光帶著柔柔的暖意,就像散落冰雪的陽光。

陽光雖暖,卻能銷冰融雪,目光雖柔,卻已暗藏鋒芒。

「我選擇什麼並不重要,因為我並沒有選擇的力量,我比較好奇的是,季魁首選擇什麼?」風念川笑得柔和又無奈,現在風城有什麼選擇的資格嗎?

他們不過是顆棋子罷了,不論是面對季微涼,還是面對赤紅界,風城都毫無還手之力。

「我的選擇,如你所見。」無懼無悔,無憂無無怖,「收復北越,趕走赤虹界。」

「打下北越,若不能守住北越,最後受苦的還是北越的人。」風念川聽著季微涼的話,但是光是說說,那是遠遠不夠的,風城需要承諾,需要季微涼拿出實實在在的東西,保證風城的安全。

「北越會成為前線,越州與赤虹界的對抗,並不會就此結束。」季微涼不會騙人,因為事實如此,她騙得了一時也騙不了一世。

如果她承諾風城能置身事外,那她自己都不相信。

「那你覺得我應該如何選擇?」風念川笑著走到季微涼麵前。

「其實我也不知道,應不應該什麼的,誰說的好呢?」季微涼不能代替別人選擇,也不會代替別人選擇。

「那如果是你,你會如何選擇呢?」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能與人說不及一二,可是人還是活著。」這世界上沒有什麼十全十美的事情,不論風城做任何的選擇,終歸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如果是我,我會選擇一個希望,哪怕風雪兼程,有一個奔頭,就總還有力氣走下去。」

「是啊,只要有個奔頭,就會有願意走下去的人。」風念川緩緩抽出一把一尺六寸長的鐵扇,這是他祖傳的法寶,據說能夠攪動整個風城的風。

他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殺了季微涼,以此向赤虹界邀功,要麼歸順季微涼,但是風城也會成為對付赤虹界的橋頭堡。

「我其實,第一次來這麼冷的地方,我曾經從未覺得冷過,但是北越讓我知道,我也會覺得冷。」季微涼說的是實話,她總是喜歡溫暖的天氣,喜歡朝陽,喜歡晚霞,她不敢想象,一年有一半以上時間都在過冬的地方。

「是啊,這裡很冷,這裡的人活的也很辛苦,當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整個越州卻無人過問,曾經拋棄過的人,終究會拋棄第二次,你覺得呢?」曾經越州放棄了北越,如今越州,即使收復了北越,難道就不會再次拋棄了嗎?

「把希望放在別人的身上,終究是會失望的,我從不相信別人,當然,也不會勸別人相信我。」季微涼遞上一杯酒,等著風念川接下。

「如果我不選擇你,你會怎樣?」風念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