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親眼去看看淮水城消失的真相。」季微涼開啟牢籠。

「小姐,你還是不走麼?」就像當年在虞城一樣,季微涼讓所有人都離開了,唯獨她自己不肯走。

「我還不能走,洪城中還有我要保護的人。」季微涼笑了笑,她如果走了,這出戏還怎麼演下去?

目送老管家離開,季微涼鬆了一口氣,信步其間,開始巡視那牢房。

惡臭之中哀聲遍地,許多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也有一些修為低下的修者,他們大多都比較年輕,見到季微涼也依舊滿臉麻木。

「你們之中有人是自願的嗎?」季微涼試探著開口,但是沒人搭理她。

密密麻麻的牢籠中關押了無數年輕鮮活的生命,甚至有好幾個已然死去。

「有人想要離開嗎?」終於季微涼說完這句話之後,開始聽到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慢慢的哭聲越來越大,哭的人也越來越多,恍惚一場大雨。

閆晗不知何時來到了季微涼的身後,「走吧,我們救不了他們,我帶你走。」

「好,你帶我走吧,不過我們明明救得了他們,我也一定會救出他們。」季微涼勾了勾嘴角,跟著閆晗走在迷宮一樣的地牢。

「你不問我是怎麼逃出來的嗎?」閆晗問季微涼。

「無關緊要的事情我並不在意。」季微涼的首付過欄杆,他摸著那每一道傷痕,似乎能看到曾經關在裡面的每一個人。

「……真叫人傷心,你寧可去關心那些人,卻一點都不在意我。」閆晗抱怨。

「傷心,這有什麼好傷心的,據說越州賣出去的人被稱為豬仔,他們會被裝在籠子裡,任人挑選,然後被帶去做各種各樣的苦役,很多人甚至活不到二十五歲。」季微涼神色淡漠地掃過那些牢籠中的人,「你說那些人傷心嗎?他們被賣掉的時候,有沒有天真的以為,東西洲都是好人,他們能得到修煉的機會,從此改變命運,脫離越州,過上好日子。」

「……會被賣掉的都是傻子,你關心他們做什麼,你有空關心他們,還不如關心關心我,至少我不會像他們那麼蠢被人賣掉。」閆晗看不起那些人。

「他們懂什麼?他們才多大,我二十歲之前,天天想著都是玩,修煉不過是沒有玩兒的,所以拿來打發時間。」季微涼心如明鏡,她很清楚,如果沒有靈力的話,她也會是其中之一。

認真想想,即使有靈力又如何呢?

她不也是工具嗎?

不也早早就被買主東洲藺家給定下了嗎?

歸根到底,越州魁首和這些人都是一樣的,當越州破敗,即使身為魁首,她也只是擁有一個標籤,更加值錢的貨物罷了。

「那就怪他們自己倒黴吧,誰叫他們要生在越州呢。」閆晗有些暴躁,腳步不斷加快。

「這算倒黴的話,那什麼才算是幸運,多少人都有好好活下去的幸運呢?」季微涼停住腳步,她不想離開了。

「你不幸運麼?你可是季微涼,是越州魁首,妖刀之主,你就是天底下最幸運的那一撥人,你現在站在這裡說著這些話,難道你覺得你能救得了他們嗎?

你救得了他們這一次你救得了他們人生每一次嗎?

季微涼,我們都沒有必要在這些廢人身上浪費時間,不,他們連人都不是,他們是豬狗,是畜牲,你何必要把他們當人看,你知不知道他們和他們的祖上犯下了多少錯誤!」

「那我呢?我和我的祖輩,是不是也犯有一樣的錯?」季微涼笑著回過身,那些被關押在狹小籠子裡的豬仔,一個個都已經站了起來,走到牢籠門口,眼巴巴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