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自殘

每一次接到療養院電話的時候，虞晚棠都很害怕，她很擔心會聽到什麼不好的訊息。

拿著手機的這一瞬間，甚至有些不敢接通電話。

“虞小姐，你母親的情況不太好，你趕緊來療養院一趟。”剛一接通電話，對方的聲音傳出，虞晚棠渾身一抖，大腦一片空白。

她聲音顫抖，聽到自己說，“我馬上就來。”

掛了電話，虞晚棠迅速跑到玄關，穿鞋要出門，但是她穿了好幾次，都沒有穿上。

虞晚棠心知，越是著急，就越是容易出錯，只是她沒有想到，就連一雙鞋也會跟自己作對。

她一邊扯著鞋子，一邊落淚。

各種情緒混雜在一塊，現在虞晚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

秦御笙被虞晚棠推開之後，站在原地沒有動，默默的看著虞晚棠的動作。

看著虞晚棠蹲在地上，狼狽慌亂的樣子，心裡不是滋味。

今晚上的怒火，得不到發洩，反而先被對虞晚棠的心疼，給佔據了上風。

他手指輕輕動了動，剛剛電話的內容，秦御笙都已經聽到了，到底還是沒有狠下心讓虞晚棠一個人出去。

秦御笙上前，一把將虞晚棠拉起來，在虞晚棠還有一些怔然的目光中，蹲下來幫她穿好了鞋子。

“跟我來。”

這句話像是有魔力一樣，虞晚棠激動的情緒冷靜了一些，任由秦御笙牽著自己的手往外走。

現在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思考些別的了，滿心都是母親在療養院的情況。

一路無言，很快秦御笙就帶著虞晚棠來到了療養院。

兩個人對這裡都很熟悉，用不著有人帶路，一路沉默的來到了徐錦鳳的病房門口。

上次來看徐錦鳳的時候，她的情況很好，那些說說笑笑的畫面還在自己的腦海中，可這才過了多久，徐錦鳳就像是徹底換了個人一樣。

從前徐錦鳳發病的時候，虞晚棠都在她的身邊，見過徐錦鳳最癲狂的樣子，最近一年，徐錦鳳的情況好了一些。

今天看到病房裡面，嘶吼大叫的母親，虞晚棠感覺就像是回到了第一年母親發病的時候。

醫生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還能催眠自己，只是發病了而已，親眼所見才知道，徐錦鳳的情況更糟糕。

雖然沒有人告訴她，但是她看得出來，徐錦鳳的情況遠比最開始的時候還要糟糕。

她站在門外，透過玻璃窗，看著裡面拿著刀的母親，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只能看著，卻什麼都不能做，這種眼睜睜看著煎熬，她一刻也受不了了。

母親發病最嚴重的時候，不但會傷害別人，還會傷害自己。病房裡面，徐錦鳳手裡拿著玻璃碎片，左右揮舞。

她的眼中充斥著恨意，像是暴躁的兇獸一樣。

在徐錦鳳的身邊，還有醫生護士，但他們根本就拿徐錦鳳沒有辦法。

徐錦鳳的手還在滴血，鮮紅的血液衝擊著虞晚棠的目光，虞晚棠想要進去，但是被醫生給攔了下來。

“虞小姐，你母親現在的情況很不好，裡面有醫生就行了，你別進去。”病房裡面的情況誰也說不清會發生什麼，這就更加不會讓虞晚棠進去了。

虞晚棠緊咬牙關，偏過頭去，不敢再看，“我媽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你們不是說，我媽已經不自殘了嗎？”

她也想要理智，但是她做不到，沒人能在親人受苦的時候還能保持冷靜。

徐錦鳳發病的太突然，問了半天，就連護工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刺激了徐錦鳳，面對虞晚棠的質問，醫生回答不上來。

病房裡面，有一個醫生趁著徐錦鳳不注意，繞到了她的身後，總算是把鎮定劑打進去了。

虞晚棠注意到裡面的情況，心都提起來了，上前緊緊的貼著玻璃，一秒都不願意離開自己的目光。

鎮定劑漸漸起了作用，徐錦鳳總算是冷靜下來了，虞晚棠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去，但還是耐著性子，等著醫生還有護士出來。

他們出來之後，虞晚棠衝了進去，看著徐錦鳳被包紮好的手，手足無措。

她心中升起了巨大的恐慌，看著徐錦鳳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她心中倍感煎熬，像是有一把火燒在自己的身上。

“媽，你要好好的。”她不敢碰徐錦鳳，雙手緊緊的握著床單，暴露了她心中的不安。

秦御笙就站在門口，看著虞晚棠的模樣，心中不知怎麼，忽然就明白了她心中的痛苦，她平時的淡然，全都是裝出來的，這些年來，她沒有一刻放鬆，永遠把自己蹦的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