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雞鳴鏑天下白,掃遍殘星和曉月

用罷朝食,賈瓊早早的來到榮府,會同賈政賈珠賈代儒幾人。

一路由寧榮街向東而去,經禮王府轉向北,稍行數里,又轉向東沿著地安門大道,約莫又行駛數里,轉道向北,方到了國子監旁的萬家衚衕。

李守忠忝為國子監祭酒,便在國子監旁置辦了一座二進宅院,以方便日常出入國子監。

幾人及到李府門口,遞上拜帖,請門房代為通報。

很快迎出二人,一人正是李守忠,另一人卻是未曾見過,但見其穿著,也是一儒生打扮,面向穩重,單手置於腹前,另隻手背於背後。

幾人互相及近,遂互相拱手致禮。

“哈哈,子先,你如何在神京。守忠卻不曾說今日你在。守忠真真不是老實之人啊!”

看到來人,賈政突然激動起來,對著與李守忠同來之人,大聲交談起來,也無文人那些矜持。

“存周錯怪我也,我本也不知子先會在神京,昨日從你處歸家,未曾想門房稟報於我,說今日有人給我留了拜帖,我看完拜帖才知曉是子先來京述職,欲今日返回天津繼續他那民生大計呢。我便遣人連夜前去,敘說我今日收徒,約好過來,明日再回。走走,先入書房內再聊。”

門口淺談幾句,幾人互相簇擁著進入書房。分主次做好,賈瓊賈珠分侍兩旁。

書房內賈政直接拉著這位名叫子先的手說道:“子先,你我已有四年未曾見過,今日我等幾人定要促膝長談。你在天津衛這些年如何了。我知曉你這些年一直忙於農務,都不肯與我們聯絡。我是真想去見你的,若是你不來神京,恐怕。。。。唉,最近過的如何。來來,珠兒,瓊兒,這位大人姓徐,名光啟,字子先,號玄扈。可是一位有德高士,乃吾之至交,你們稱呼他伯父即可。”

“是,侄兒拜見伯父。”賈瓊與賈珠,兩人同時起身,躬身行禮。

“哈哈,無事無事,你兩且坐。存周,你如何也作這婦人狀了,這可不像你的為人啊!我嘛,在天津衛,也無甚事,還是在培育番薯洋芋這些農作物,當年你不是也很贊同我嗎?”

賈瓊原本行禮之時,就在疑惑,好耳熟的名字,自己這幾年所瞭解的賈家老親中,應無此人才對,可是自己卻很耳熟,應當聽過才對,一時也未想到是前世所聽聞。

方才聽到這徐光啟自稱在培育番薯,洋芋之後才猛然醒悟,這乃前世所聽聞之人,乃當代神農一樣的人物,書中曾記載神農嘗百草發現了最初的糧食黍,加上此人,番薯即後世的紅薯,洋芋即後世的土豆,幾百年活人無數,自是功德無量,若是神話真存,憑此或可功德成聖。

或許福建的陳振龍亦可獲此殊榮,陳振龍此人歷經千難萬險與南洋取回番薯之藤蔓,方使中原大地得一神種。又經在此的徐光啟不斷培育,方得到適用於國內的良種。

想到此處,賈瓊面色倏然而變,隨即立身而起。他知曉這有些逾距,但是卻也難掩心中激動。疾步走之徐光啟身前,雙手相持,躬身行禮,一揖到地。

遂復起身,看著周圍眾人詫異的眼光,嗓音帶顫的解釋道:“諸位長輩,請恕小子唐突,自家父故去之後,家中生活頗為困苦,周遭鄰里皆是如此,雖兩府多有支援但仍有些難支,且學生之前就讀於族內族學,因此也算識字明理。

曾聞天下若有大災大害餓死著甚多,食樹皮草根,觀音土此類不知凡幾,甚至多有易子而食之人,頗有些感同身受。

於此,瓊也曾多次查閱書籍,看看是否有可以提高產量的作物,以活天下萬民,曾查到記錄記載,福建振龍公曆經千難萬險,於南洋盜得番薯之藤蔓,加以種植,活命著眾,為國之幸事。若非如此,當年福建大災亦不會如此輕易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