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行船,又是騎馬而行,賈瓊一行又回到了揚州,待了一年的地方。

此時賈瓊等人來到巡鹽御史衙門正面,大門雖開,裡面卻是靜悄悄的。

不過門外候著許多衙役,見到賈瓊身披白孝,便知為弔唁而來,於是立馬便有一人翻身上馬,將賈瓊等人沿著白牆往東引。

賈瓊自是絲毫不意外,雖與府上人認識,然彼等衙役卻未見過,這些年走南闖北,這些基本的常識他還是有的。

哪怕官職再高,也不可能佔用前面的官衙辦紅白之事,所以賈敏的靈堂,只可能設在後面的私邸之中。

來到東面官邸的正門,果見這邊一片慘澹,白帆高掛。

高牆之內,隱隱可聽得誦經唸佛之聲。

賈瓊等人緩緩在門前停下,看著熟悉的景色不由想起以往。

這林府的這一年中,賈敏也不像第一次剛見賈瓊時的陌生,許是因為自己親子去世,又聽賈珠去世,且黛玉十分原意隨著賈瓊玩耍。

對賈瓊也是真心實意的好,況賈瓊也不是自獨之人,因此賈敏對他好他也受著了,宛如第二個家一般。

思緒飄飛,餘光瞥見從內迎出來一個披白的老者,知是林如海的管家。

老者瞧見是賈瓊等人,便快行幾步,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後道:

“瓊三爺,您來了,快與我進來吧,夫人她,唉。

。”

其他祭拜之人心中十分奇怪,只看眼前一行人的模樣,便知是來弔唁。

只是賈瓊等人十分面生,二來距離送訃之期已過四五日,並非各門各府集中弔唁的日子,三則幾人也沒有遞交拜帖。故而賈瓊一行到此,有些突兀。

再說,若非林家至親後輩,前來祭奠,只消穿的素淨一些,然後到門內領一根孝帶繫上,便足夠尊重。

如何像賈瓊一般,竟是通身的白孝?雖疑惑,然也未多問。

走了幾步,老管家回身看向賈瓊,見其面有哀色,滿眼的傷寂。

想了想才問道:“瓊三爺,您先去見夫人還是先去見老爺。”

賈瓊聞言,不由有些詫異,難道林如海不在靈堂。

“自然是先帶我去靈堂,我先給姑母磕頭吧,之後再去拜見姑父。”

看著賈瓊的真情實意,老管家掩去面上的感激之色:“瓊三爺說的是,請……”

林府私邸,南面的一間偏廳內。

林如海看著面前的十餘人,搖頭道:“江家主,你們幾位也無需在此逼迫我,此乃朝廷的意思,我不可能也不會私自駁回的。”

江春等人彷佛已然溝通好了一般,聽聞林如海這般說,又說道:

“大人,我等不敢逼迫大人,只是想請大人為我等做主,向朝廷陳明我等的難處……”

“是呀是呀,這‘捐輸’之事,實在是太難為人了,實在不行,我等再多繳些許稅銀也可啊,這捐輸之例不能開啊!”

“就是啊,林大人,自從您做了巡鹽御史之後,我等可都是全力支援的。

每年的正課鹽稅,我們也都是一文不少,全部如數上交給您了。今年也未如去年那般多災多難,如今,您可不能無緣無故就撤了我等的鹽引啊……”

“我說了,並非要撤去你們的鹽引……”一番番的苦情牌,打的林如海十分心累。

正巧看見管家出現在廳側,便招手問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