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榮府門前賓客盈門,喜氣洋洋,四處懸掛的紅綢絲帶,大紅燈籠無不顯示著今日府上正辦著喜事。

看著前方那些恭賀的聲音,四處皆有,賈瓊也不由隨著人流向前行進。

來到賈珠面前,看著其一身大紅喜袍,雙手抱拳拱手,由衷恭喜道:

“恭喜恭喜,祝珠大哥與師姐瓜瓞延綿、情投意合、夫唱婦隨、珠聯壁合。

你們兩人就是百年恩愛雙心結,千里姻緣一線牽。”

賈珠見賈瓊到來,眼中也是有些開心,忙抱拳拱手還禮,說道:“多謝瓊弟,多謝瓊弟,今日定要吃的開心。”

見賈珠說完,賈瓊又低聲說道:“今日那邊收尾,已經全部弄好,珠大哥過兩日即可過去。”

聽賈瓊說完,賈珠遂點頭示意收到,又說道:“你先去書房,那邊有人等你。”

賈瓊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點頭示意明白。他有些奇怪,今天乃賈珠新婚之日,府中上下皆忙碌萬分,怎會有人專門等著自己呢。

心中雖有疑惑,但也未表露,與賈珠分別後,便沿著平日行走的道路一路往夢坡齋而去。

一路上不論是抄手遊廊還是亭臺樓閣,更有花草樹木上,皆是披紅掛綵,每個一段路就掛著兩盞燈籠,尤其是道路的匯聚處亦是六盞或八盞燈籠。

每個人臉上皆是喜氣洋洋,今日珠大爺新婚,娶了正妻,每個人是由衷祝福,不光是珠大爺待人和善,還有每次大喜事之後,府中都會有大額賞賜,絕不吝嗇。

每人或想法不一,但絕對是由心祝福。

看著眾人臉上的笑意,賈瓊在一聲聲互相問好聲中,來到了夢坡齋。

書房中,芸窗下,榻米上,茶几旁,元春一人燒水泡茶,自斟自飲,眉頭緊鎖,心中無限心思。

就連賈瓊進了書房,也未曾發覺,仍自思量。

賈瓊也不打擾,直接坐於元春下手。

許是動靜大了點,元春方抬眸觀望,迷茫的眼神慢慢聚焦,見賈瓊已然落座。

茫然的神色倏然變的笑顏如花,對著賈瓊朱唇親啟說道:“瓊弟,來了。”

賈瓊看著明顯有無限心思的元春,心中有了一點準備,可能是她要進宮了。便也慢慢點頭示意,說道:“大姐姐,安好。”

看著旁邊安坐的賈瓊,又是幾月未見,越發挺拔了,模樣也俊俏了些,更顯英姿颯爽,風流倜儻。

又是一陣愣神,想起去歲大兄所言,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終歸是同族同姓,雖然律法已改,然宗族又如何可能會同意這荒唐之舉,更不可能開天下宗族之先河,冒天下倫理之大不韙。

若是可以,她自是願意的,奈何宗族女子只能替宗族聯姻,自己這長女更是要做出表率。

更何況現在還非聯姻,只是去伺候人,是否需要聯姻還得看日後的運道,是否真能得賜聖恩,為家族賺得那一線生機。

家族現在菁華盡去,兩項斷代,自己若是不能去續上一線生機,為家族拖延時間,家族說不定真的得一蹶不振。

想到這裡內心不由一陣悲哀,面上作這幾分假顏虛笑,端起茶盅與賈瓊斟了一杯茶水,待賈瓊呷了幾口後,幾度糾結後,方緩緩說道:

“瓊弟,我明日就要進龍首宮太上皇處為那女官了。”

聽著元春這簡單的一句話,說的那般艱難,聲音婉轉中帶著點哀嘆,悽切中帶著點落寞,如杜鵑啼血,又如孤鴻哀鳴。

聽著這話,賈瓊雖說早有準備,卻仍然如被刀絞,心中有幾分不自在。

他從後世來,後世同宗同姓結婚的有很多,只要出了五服就無問題,所以對這一世的同宗同姓不會,心中也有些嗤之以鼻。

往日裡,他自覺得學這厚黑學已有一定水準,若是能用一無甚關係的女子,換來一場富貴,或留下一條可貴的人脈之路,必然是終南捷徑,可喜可賀之事。

然這次他內心確實陣陣難受,想起這女子往日裡這一口一個瓊弟的叫著,初識時教自己彈琴,那日吟詩時的高瞻遠矚,皆一一印在自己的心中,一時腦海裡也是充滿回憶。

看著身旁女子微笑中帶著些悲傷,賈瓊內心一陣觸動,不由說道:“大姐姐,我一定會將你接出來的,定不會讓你委屈了,你等我。”

聽聞賈瓊這般言說,元春面上的笑容不由更加甜美,嘴角緩緩勾起,帶起兩彎淺淺的酒窩,柳葉細眉微微彎曲,杏眼中柔和,兩腮酡紅彷彿喝醉了酒一般,美眸中帶著點點希望看向賈瓊,隨即用力的點了點頭。

良久,彷彿發現自己有些逾距了,和那西廂記中眉目傳情的崔鶯鶯有何區別。

想到這裡,便不再言語,目光也轉向案几上的茶水。將盅添上些茶水,又給賈瓊與自己分別斟滿,三泡的茶水不再如之前一般濃厚,顯的香氣四溢。

兩人端起茶杯,各自抿了幾個。

看著窗外良久,元春方又說道:“大兄昨日讓我在此等你,告訴你前兩日瑚大哥去了,族中怕人心惶惶,又擔心外人看出虛實,瑚大哥的軀體還在路上,今日大兄婚禮便照常進行。回來後,便秘密下葬。

大兄說,家族原本由瑚大哥從武,大兄從文,一文一武,互相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