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圭(韓琦字)要是去嶺南,彥國(前參政富弼)倒是有個伴了。”宰相曾公亮打趣道。

參政富弼因摻和進了儲位之爭,被官家發配去了廣南東路(粵省)做了轉運副使。

韓琦點點頭,他和富弼關係非常不錯,這次貶官就當去散心了。朝中那麼多好友,想來要不了幾年,又能重新回到京師了。到時候又是一片新天地,可惜不能親身參與王朝更替,有些遺憾...

忽然大門處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眾人紛紛隨聲望去,皇城司提舉張茂澤手捧兩個木匣,匆匆趕進大殿,來到皇帝身前,躬身道,“陛下,韓副樞密使府中,藏有大量‘禁用之物’,暫搜出天文圖讖、術數和卜相的書籍,16冊,天象器物5件,占卜器具3件,另有五爪金龍龍袍一件...”

見到張茂澤和梁大官展開的明黃龍袍,安靜的大殿,如同往油鍋裡潑了一瓢水,瞬間炸了!

“五個爪子的,真是龍袍。”

“真是沒想到韓相公有如此大志!”

“...故意栽贓,千年來從來沒文官造反...”

“中澤,忘了新朝王莽了....”

成國公最喜歡熱鬧,而且有落井下石的機會,怎肯錯過。蹭到龍袍前,看著布料色澤光麗燦爛,美如天上雲霞,伸手摸了摸,“乖乖,這是金陵的雲錦,”扭頭朝不遠處的韓琦喊道,“韓相公,這雲錦哪買的,我那婆娘這兩年老嘮叨想要件雲錦做的花衣裳,可這料子太難買了。和我說說,改天我請你吃酒。”

令國公仔細打量了一番龍袍,嘖嘖道,“這繡工,絕對出自江南一等一繡孃的手,九條金龍,估計需要十來個繡娘....”

官家異常震驚,仔細打量了一番龍袍,是彷自唐時龍袍式樣,做工非常精細,這麼一件龍袍,估計需要三四年時間才能做出來。

就是那肥壯的腰圍...掃過韓琦和齊衡,和兩人都不合身。

這件龍袍,到底是誰趕製的?

宰相曾公亮的等幾個宰執尚書們,齊齊看向韓琦,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他們需要一個解釋。

韓琦一臉鐵青道,“真是荒謬!我要龍袍做什麼?我怎麼可能私藏龍袍!家中要有這東西,我還能和諸位談笑風生。這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說著,轉身死死盯著張茂澤,怒道,“張殿帥,我韓琦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要如此栽贓陷害我?”

張茂澤不卑不亢道,“韓相公也說了,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為何要栽贓你?

這件龍袍藏於你家暗室博古架上,我搜到後就馬不停蹄送至宮裡,半路從未停歇。

何況這是龍袍,不是隨手易得之物。”

見其神態不是作偽,韓琦掃了眼齊衡,此僚正笑眯眯一副看自己好戲的模樣。

真是小瞧了這位了,為了至自己於死地,竟然能弄到這種東西,真要落實了,他的一家子,韓氏全族都沒什麼好下場,走到老皇帝面前,‘撲通’又跪了,叩首於地,哭訴道:“陛下,微臣冤枉啊!微臣深受皇恩,蒙陛下簡拔,起於微末,每每思之,無不感激涕零,誓死報效官家,怎敢私藏龍袍這等大逆不道之物?

這定是有小人栽贓陷害微臣,望陛下徹查此事,還微臣一個清白啊!”說完腦殼捶地,“彭彭彭”,三個響頭。

宰相曾公亮出列道,“陛下,韓副樞密使回京師才一年多,一件龍袍的製作,哪怕備齊了物料和人手,最快也需兩三年時間才能完工,況且臣觀這件龍袍的尺寸,和韓副樞密的身材,相去甚遠。

明顯是有人栽贓陷害韓副樞密使,望陛下明鑑!”

一眾宰執紛紛出列,替韓琦喊冤。

王立冬朝皇帝拱手一禮,再看向宰相曾公亮道,“曾相公此言差矣。製作龍袍,全大宋都可以,可沒規定必須在京師完成。

韓相公回京師前,在幷州河東等地擔任了十幾年安撫使、節度使,就憑他在軍中的威望和聲譽,就是大白天穿著龍袍在軍營走動,也沒哪個軍士敢吱一聲。”

槽!

這時還不忘往他腦袋上扣屎盆子,韓琦怒指齊衡罵道,“齊衡小兒,你血口噴人。你們這些賊配軍,都巴不得我死,我真要行不當之事,彈劾的奏章早就堆滿陛下的桉幾!”

王立冬嗤笑道,“韓相公,你就別自謙了!

你和夏竦兩個王八羔子,打西夏這種搓耳小國,投入了幾十萬大軍,2億多貫軍費,可三場大戰,一場比一場拉胯,前後死了幾十位朝廷大將,二十多萬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