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中書反覆思量了一夜,決定屈尊紆貴去看一看那個小孩童,辛棄疾現在去了臨安,大約家裡就剩那孩童一人了,說不定可以打聽到更多的情況。

範中書第二天早上早早便起來,然後到街市上買了點早點,幾個煎餅,加上從北面過來謀生活的北人做得胡辣湯,便提著去了衙門。

報了范家的名字,範中書便長驅直入了,根據門子的指點,來到了辛家的門口,卻不料看到了一個不太想見的人。

範中書呵呵冷笑:“呂孟孫你這孫子來這裡幹嘛,哎呦,原來傳言沒錯呢,你們呂家將辛家得罪狠了吧,哈哈,現在亡羊補牢來了?”

呂孟孫手臂掛著,傷筋動骨一百天,沒有那麼快好的,看到範中書,他的臉色鐵青,也是冷冷一笑:“我呂孟孫如何還輪不到你範狗子來管,辛稹是我的學生,便永遠是我的學生,這是如何也改變不了的,反而是你範狗子,怎麼,來趨炎附勢來了?

是了,哈,范家就是一土財主,土貉子,家裡人沒有做官的,就收個租,也怪不得需要攀附一個有遠大前途的人了,哈,不過,你們范家要怎麼攀附這辛家呢,我想想哈……哈,不會是想嫁女吧?”

範中書臉上也掛上了霜,冷笑道:“那就不勞你操心了,你還是操心該怎麼冰釋前嫌好了。”

呂孟孫嘿的一聲驚道:“還真的要嫁女啊,嘖,範中奎也捨得下本啊,要結好辛棄疾這樣的,至少得是範中奎的女兒吧,哈,嘖嘖,果然還是卑鄙無恥的范家人啊,無所不用其極。”

範中書卻是得意笑道:“我們范家喜歡與人結良緣,而呂家卻總要與人結怨,說到底是為人處世的方式罷了,我們范家雖然不在官場廝混,但在江陰越混越好,而呂家的仇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呂孟孫不說話了。

其實呂家也沒有範中書說得那麼嚴重,不過呂頤浩當時的確是得罪了不少人,這才讓呂家每況日下,但呂家人也不會怨恨呂頤浩,因為呂家能有今日也是因為呂頤浩。

但他這麼一試探,卻試探到了范家要與辛家聯姻的想法,心裡也不由得有些著急。

呂家與范家一向關係不好,但呂家也並不畏懼范家,因為呂家在官場,范家在民間,所以呂家再怎麼破敗也有底氣,但范家若是搭上辛棄疾,辛棄疾若是真得了聖心,那范家就要起飛了!

不行,需得與辛家取得和解才行,他們范家能不能與辛家結成婚親另外說,但不能讓辛家對呂家心存怨恨!

想及至此,呂孟孫趕緊上去敲門,範中書也不甘示弱,喊道:“辛家侄兒,我是範老丈,前來拜訪你啦。”

裡面傳來腳步聲,木門開啟,少年出現在兩人面前。

辛稹看到呂孟孫與範中書兩人,不由得有些驚詫:“呂夫子、範老丈,你們這是?”

呂孟孫與範中書對視一眼,兩人俱都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將腦袋扭了開去。

辛稹一看嘴巴一咧,心中嘿了一聲。

辛稹笑道:“來的都是客,二位都往裡面請吧。”

範中書與呂孟孫都哼了一聲,同時抬腳便往裡面走去,兩人都不願意落後,爭先恐後往裡,甚至在小門裡碰撞了一下,呂孟孫手上有傷,暗哼一聲,吃了悶虧。

辛稹看得出裡面的苗頭,心下打起了算盤……啊,不是,打起了八核處理器的電腦。

這兩人來的目的辛稹都是心知肚明的,早就心裡暗自做好了打算,只是沒有想到兩人會碰到一起,也沒有想到兩人看起來竟是仇怨不淺的模樣……哈,這樣恰好可以渾水摸魚了!

範中書在客廳矗立,用眼睛掃了一下,心底已經有了一些底,看這大廳簡陋的陳設,看起來這辛家父子過得著實是過於清貧了些。

辛稹請他們兩人坐下,範中書與呂孟孫分左右而坐,辛稹倒了兩杯燒過的涼水,雖然沒有茶葉,但卻是不能喝生水,這時代的人喝涼白開還是一個頗為奢侈的習慣,大多數人是喝生水的。

辛稹笑道:“範老丈、呂夫子,您二位聯袂而來……”

範中書擺擺手道:“碰巧而已,老夫與他不是一路人。”

呂孟孫哼了一聲:“的確不是一路人,呂家是詩書傳家的家族,不是隻會與幾畝地較勁的土財主。”

範中書嘿的一聲樂了:“那是那是,土地太多,精力也只能使在上面了,倒是呂家,一股窮酸味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