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戎只是一個將軍,所以他可以只考慮軍事、只考慮戰略,只考慮攻城略地,但是李純卻是這個龐大帝國的掌控者,他必須考慮的是整個帝國的利益。

作為最瞭解大唐真實情況的人,李純很清楚大唐的國力在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迅速恢復。

從長遠的角度看,李純相信,只要大唐內部自己不犯錯誤,不發生內戰,那麼大唐就是不可戰勝的!

從現實的角度,在郭戎的主導之下,長纓軍的參謀們制定了一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虛實結合的戰術。

朝廷的主力在河南地大張旗鼓,從而將河北叛軍的注意力吸引到河南,然後準了很久的騎兵從西北方向刺殺出,釜底抽薪。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李純甚至已經記不起這是郭戎第幾次使用這一招,但是李純不得不承認,這一招確實有用。

至少從現在已經收集到的情報來看,郭戎所希望的目的已經基本達到。

王承宗預留在鎮州、趙州防備河東軍、昭義軍的精銳以及在成德以北,劉總預留在遼西以及漠南媯州方向總計高達十五萬的精銳已經被抽調一空。

正如很多人都知道的那樣,河北三鎮,都是自私自利之輩,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看似聯盟,其實各懷鬼胎,看似團結,但其實一盤散沙。

名義上河北三鎮同氣連枝,確定了河北大軍在河南全軍覆沒之後,劉總和王承宗也向田季安表示過要共同進退。

但是,就位置上,魏博明顯靠南,在劉總和王承宗的眼中,也就成為了他們天然的擋箭牌。

如果田季安能抗住朝廷的討伐大軍,他們不介意真的給田季安提供糧草,提供兵馬。

但是,顯然,李純、郭戎所調集的兵馬太過龐大,就算是魏博鎮處於巔峰時期也絕對扛不住這樣的進攻。

於是乎,劉總和王承宗就毫不猶豫的將田季安和魏博當成了棄子。

鎮州成德軍已經成功的從西部被調動到了南線和魏博接壤的冀州,用來加強冀州的防禦。

至於收到調令的盧龍軍,一部分被劉總用來加強幽州的防禦,另外的一部分,直接南下,但是南下的目標卻不是比他們臨近一線更近的成德,而是位於盧龍和成德之間同樣首鼠兩端的義武軍。

在整個河北道,巔峰時期共擁有大大小小的藩鎮十餘個,以至於將偌大的河北分割的支離破碎。

這其中有盧龍、成德、魏博、昭義這種擁有數州之地,擁兵十數萬乃至數十萬的強大藩鎮,但是也有隻管轄一州、兩州之地的弱小者。

就比如李愬雪夜襲鄆州,朝廷平定平盧之後,主動向朝廷交出權利和的地盤的前橫海鎮,而橫海鎮就只管轄滄州、景州這二州之地,兵力上也只有區區三五萬兵馬,夾在朝廷和河北藩鎮之間那是的難受。

否則昔日的橫海節度使也不會主動交出了權力、兵馬、土地,老老實實的返回長安。

和昔日橫海軍類似的,還有如今的義武軍。

和當時的橫海鎮相比,如今的義武軍只有區區兩州之地,而且幾乎被包圍在了成德和盧龍之間,以至於義武軍節度使連一個主動投靠朝廷的機會都沒有。

原本,劉總和王承宗對於義武軍的存在並沒有太過在意,畢竟義武軍跑不了。

但是現在,朝廷已經兵臨城下,保證他們的自己安全,不會被朝廷從後方偷襲,他們不得不將義成拿下。

事實上,在劉總和王承宗的聯手之下,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十幾萬大軍突襲之下,本來就惶惶不安的義武軍毫無抵抗之力,沒進入十一月就已經在成德和盧龍軍的大軍之下覆滅。

然後北部的易州歸

屬了劉總,而南部的定州則被王承宗收入囊中,同時在紙面上消除了盧龍成德魏博河北三鎮的內部威脅。

瓜分了義武軍之後,盧龍、成德軍開始向事實上的河北第一雄冀州鄴城集結。

他們一邊在加固鄴城的城防,一邊將從和各地收集而來的糧草向鄴城運輸,同時征伐了剩餘的所有勞動力,拓寬了鄴城的護城河,加固了鄴城的城牆、圍繞鄴城設定了大量的小寨、小營、工事、陷阱、暗哨,儼然是要把鄴城,徹底變成抵禦唐軍的要塞和堡壘。

事實上,當李純聽到劉總和王承宗真的實際操作之後,感覺到的也是說不出的震驚,因為這兩個傢伙的行為和郭戎制定策略時候的判斷幾乎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