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杜佑這個名字,郭戎是一陣的懵逼。

整整五萬人的新編禁軍,自己怎麼偏偏就能挑到杜佑的兒子,還有,杜佑的兒子怎麼會成為禁軍的成員。

杜佑,出身京兆杜氏,早在大曆六年(771年),入為工部郎中,貞元十九年(803年),拜檢校司空、同平章事,成為宰相之一。

從入世到現在,整整四十年,歷經四朝,三朝宰府,是如今朝堂之上資格最老,威望最高的老臣,堪稱如今朝堂上的定海神針,真正的擎天之柱。

昔年,太上皇李誦能在被迫退位的情況下,仍然能掌握朝廷的軍政大權,杜佑以及京兆杜氏就是最重要的支持者之一。

李誦退位,李純繼位的時候,主持朝政的是強硬派的杜黃裳,杜黃裳病逝之後,杜佑在事實上主持了朝政。

和對藩鎮強硬派的杜黃裳相比,杜佑本身的政治傾向是穩健,穩健中帶著些許的保守——以維持大唐的穩定和存續為要務。

政治傾向雖然穩健中帶有保守,但是在行動上卻是標準實用主義——凡是有利於富國強兵,有利於復興大唐的都會盡全力支援。

和李誦登基後使用的王叔文、王伾這兩位激進的改革派不同,杜佑的手腕靈活而強硬,方式複雜而多樣。

更為難能可貴的是,雖然和自己的政治理念不吻合,但是對於李誦、李純兩位皇帝根據郭戎的提議,提出的一系列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的改革,杜佑選擇了支援的態度。

李誦雖然提出了改革的方向,但是因為身體的原因,李誦實際上主抓的只有禁軍。

李純雖然有李誦給予的主持改革的權力,但是因為身份的限制,李純做的更多的是觀政,而不是主持。

在這種情況下,真正主導改革進行的就變成了實際上主持朝政的杜佑,也正是得益於杜佑的政治手腕和政治能力,包括科技、航海、教育,工業,在內的各項改革才可以平穩的推進。

郭戎和杜佑直接見面的機會並不過,但是每一次郭戎都可以感受到杜佑行事的

長纓軍以及其他禁軍雖然不在杜佑的管轄之下,但是杜佑也儘可能給郭戎提供便利,對於長纓軍戰死、重傷的各種撫卹,杜佑也是盡全力的支援。

對於這一位定海神針一般的老臣,郭戎是有著深深的敬畏的,只不過郭戎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杜從鬱這個有點愣頭青的傢伙,竟然是杜佑的親兒子!

更讓郭戎感覺到意外的是,杜佑那個穩健、保守、謹慎、細緻的性子,怎麼會生生出這樣一個激情、熱血、義憤填膺的兒子。

更何況,長纓軍的這個改革計劃僅僅是一個雛形而已,更重要的是自己提出的,他一個衛軍的長史瞎激動什麼?

說實話,對於杜從鬱對長纓軍關心的和為長纓軍盡心的狀態表示感謝。

如果有可能,郭戎很想逐層逐條的給杜從鬱分析一下自己的目的、處境、目的和最終的要求。

只不過,有些東西,他現在還確實不太方方便和杜從鬱進行說明。

畢竟,這東西在本質上就是他郭戎和皇帝李純的一場一對一的博弈,在塵埃落定之前確實不宜大規模的擴散,畢竟,這東西如果傳播的太廣就失去了博弈意義和價值。

從這個角度來說,郭戎也知道,自己的這些主帳,非但不能讓杜又幫忙,相反還需要極力將這個情況告訴杜佑。

原因很簡單,杜從鬱本身比起他父親還是有巨大不足的,無論是能力還是判斷,所以他沒有讀出郭戎長纓軍改革計劃的本質是藉助自我削弱的方式,實現長纓軍的更新換代和實力的爆炸式增長。

杜從鬱看不出來的東西,不代表他家的老爺子就看不出來!

以郭戎對杜佑的瞭解,這位老臣的政治智慧簡直無與倫比,他讀出自己的想法不要太輕鬆。

但是,讀出來之後呢,杜佑會怎麼做?

至少郭戎是判斷不出杜佑的想法和行動的,

與其增加一個不安定的因素,還不如把長纓軍的改革控制在自己和李純,兩個人之間,從而減少沒有意義的損耗。

只不過,杜從鬱也是一份熱血,郭戎也不想打擊杜從鬱的激情和積極性,畢竟他親爹是當今朝廷的第一號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