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土不讓,守土有責……”闌

“……不戰而降者殺無赦!臨陣退縮者殺無赦!膽怯畏戰者殺無赦!……”

“……妖言惑眾,擾亂軍心者,滅三族……”

“……勾連異族,亂我中華者,滅九族……”

“……以陳倉為長安屏障,……人在城在,城亡人亡,……”

和往常宣讀聖旨、敕令的都是宦官不同,今天在朝會之上宣讀太上皇敕令的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下來正經的禁軍將領。

雖然在語調和語氣上比不得尋常時候宦官的抑揚頓挫,但是其聲音中陽剛之氣和那濃濃的殺氣遠非閹人可以比擬。

在禁軍將領高亢的聲音在紫辰殿之前庭院內甚至產生了回聲的效果,太上皇本就措辭嚴厲的敕令更顯得殺氣騰騰、氣勢十足。闌

十二個殺無赦,六個夷三族,三個滅九族,這幾乎凝聚成實體的殺意,使得在場所有的文武為之膽寒。

而太上皇自己立下的重誓——人在城在,城亡人亡,則用他自己,徹底鎖死了任何人,畏戰、避戰、恐戰的藉口和可能。

如果換成其他人,誓言這種東西完全忽略不計,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這種話更是可以當成放屁,但是這位太上皇可不一樣。

興慶宮之戰是發生在長安城內的,發生在百萬長安市民眼皮子底下的。

雖然絕大多數人沒有參戰,但是數不清的長安人看到的血戰之後的興慶宮以及興慶宮南廣場上的場景。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在其他的地方或許是形容詞,但是他們知道,在興慶宮,血流成河是寫實,以至於大戰四年之後的現在,在數不清的風霜雨雪之下,興慶宮宮牆依舊呈現出磨滅不掉的血色。

整個長安城的人都知道,面對這種啟示錄、絞肉機一樣的戰場,太上皇沒有逃離長安,沒有逃離興慶宮,在興慶宮勤政樓上,硬抗著數萬叛軍一步不退。闌

太上皇一句凡宗室子弟無軍功者不得封侯、無軍功不得襲爵,幾乎將所有的李唐宗室子弟送上了戰場,大唐的土地上少了血多紈絝子弟,卻多了一批又一批的鐵血將士。

如果說徙木立信是刻意為之,那麼太上皇的信譽則是人家用命扛出來的!

現在太上皇說要死守陳倉,成為長安的屏障,那麼太上皇就算死在陳倉也絕對不會後退半步。

同樣的,太上皇說殺無赦就是殺無赦,太上皇說滅三族就是滅三族,太上皇說滅九族就是滅九族。

如果是尋常時候,或許還有求情或者緩和的餘地,但是現在……

在禁軍的校尉大聲宣讀太上皇敕令的時候,披堅執銳的禁軍銳士則依舊在源源不斷的入場。

等敕令宣讀完畢,紫辰殿以及朝臣們站立的紫辰殿的庭院裡已經整整齊齊的排列了超過了千人。闌

就在太上皇的敕令在紫辰殿之前回蕩的時候,還沒等群臣做出任何反應,又一名手持文書的禁軍的校尉走了上來。

“依太上皇敕令!”

“大理寺卿,崔汝詢!”

“在!”

“大理寺卿,崔汝詢,散佈謠言,動搖軍心,串聯朝臣,阻撓對敵,……,依太上皇敕令,滅其三族!”

聽到禁軍校尉宣讀的內容,今天朝會開始的時候,在朝臣中跳的最歡的崔汝詢,臉色瞬間煞白,渾身開始戰慄。

只不過,崔汝詢本就出身清河崔氏,他怎麼可能如此就束手就擒!闌

只見他正了正衣衫,扶了扶頭上的進賢冠,向外邁出一步,直接大聲喊道。

“冤枉啊!陛下,我冤枉啊!”

聽到聲音,李純的臉掛上了一抹譏誚的笑容,自己為什麼要多等著一天的時間,不就是為的這句話麼。

隨著李純的一個手勢,又一名禁軍的校尉大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