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外,天色微微擦黑的時候,被身體與心理雙重疼痛折磨了大半天的葉輕舟,這才在吃過一些帶有安神成分的藥物之後,緩緩睡去。

顧冉承每一次看到葉輕舟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都覺心如刀絞。

他邁步走到了一旁的衛生間,用冷水一遍遍撲到自己的臉上,努力不讓自己在這裡變得歇斯底里。

恰好這時,顧冉承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為了不打擾一旁病房裡的葉輕舟,他立即迅速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顧總,陳學義已經找到了。”電話裡,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五十分鐘後。

顧冉承驅車,趕到了自己的郊區別墅。

地下室。

早已有手下的人,按照他的命令,將陳學義全身朝下、倒綁在了一個巨大的鐵製十字架上,吊在半空。

顧冉承腳上那雙鋥亮的皮鞋,踩在冷硬的水泥地面上,發出的清脆聲響,讓早已喊得嗓子沙啞但渾身卻始終動彈不得的陳學義,再度如打了雞血一般掙扎了起來。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綁架我?”

“你們要是想要錢,就去找有錢人呀!你們肯定是弄錯綁架物件了!”

“我給你們說,顧氏集團的老闆顧冉承,他可是實打實的有錢人!你們要是能綁架他,一定能大賺一筆!”

“你們要是真去綁架顧冉承的話,如果需要線人或者情報,我一定把我知……”整個身體都被死死固定住的陳學義,還在喋喋不休地喊著。

只是,當他那雙因為恐懼與害怕,而圓睜著的眼睛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雙光亮如鏡面般的黑色皮鞋時,他口中的話戛然而止。

無論是在生活裡,還是在職場中,陳學義見過的名牌皮鞋沒有大幾萬雙,也有大幾千雙。

可是,在那麼多雙鞋子之中,給他留下了最深刻印象的,卻唯獨只有顧冉承腳上的皮鞋。

以往,無論是開會、訓話,亦或是私下見到顧冉承的時候,陳學義都會立即下意識地低下頭來,盯著他腳上那雙鋥光瓦亮、一塵不染,並且還帶著一股兒讓人雙膝發軟的強大氣場的皮鞋。

雖然,它只是一雙毫無生命的鞋子,但卻彷彿在被顧冉承穿上的那一瞬間,驟然身價倍漲,而變得高不可攀。

因為這樣的感覺太過於熟悉,即便,陳學義已經從顧氏集團離開一月有餘,但他還是一眼便透過了那雙鞋子,猛地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顧……顧總?”陳學義試探性地開口。

他的一整張臉,因為過度的吼叫以及供血不足,此刻,已經是通紅一片。

昏暗中的陳學義,卻並沒得到任何的回應。

只是,隨著眼前那雙鋥亮皮鞋的移動,兩條修長而又筆直的褲管,也映入了他的眼簾。

緊隨其後,又驚又懼且充滿疑惑的陳學義,就看著一雙如冰雕玉琢般的好看大手,拿著一個銀質的東西,他還來不及在心中肯定對方就是顧冉承的時候,便頓時看到了那張異常俊美,但又處處透著凌厲與威壓的熟悉面容。

“顧總?!”這下,陳學義是徹底慌了。

因為,他沒想到,將自己綁架到這裡的人,居然會是——顧氏集團的總裁,自己的前老闆,顧冉承。

更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找到自己。

“顧總,念在咱們以前的情分上,如果您現在放了我,我老陳……就當您今天是在跟我開玩笑!”陳學義努力裝出一副大度的模樣,企圖能從自己以往算計過的前老闆手底下,矇混過關。

可,顧冉承卻像是完全沒聽到他的話似的,只自顧自地拿著手中銀質的打火機,在身前的桌案上輕輕劃了一下後,便用擦出的火花點燃了面前的一根蠟燭。

繼而,他又用從燭臺上拔下的那根小孩兒手臂粗細的蠟燭,繼續點燃了陳學義身下幾十根蠟燭。

伴隨著身下光線變得越來越亮,陳學義也明顯感覺到空氣似乎都變得越來越稀薄了起來,迅速增高的溫度更是讓他渾身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