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舟雙手握著顧冉承送來的那把刀。

相較於先前在酒店時的內心掙扎,此刻的她,大腦已經趨於平靜。

再度面對面前男人情真意切的言語時,葉輕舟的心中,質疑大於感動。

她從一旁的桌子上,抽出了兩張紙巾,輕輕擦拭著剛才被自己掌心觸碰過的地方,一雙帶著審視的瑩亮雙眸,落到了顧冉承臉上,“顧總,您這番話,當真?”

如果不是先前,葉輕舟在總裁辦公室門邊,親耳聽到顧冉承說出那些話,即便是何紹森轉達,估計她都很難相信。

如果不是在酒店裡,曾親身經歷了顧冉承對自己做過的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葉輕舟也不會相信,自己一直愛著的男人,竟然是個畜生。

“輕舟,你如果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寫遺書。”顧冉承迎上葉輕舟的眸光,認真道。

葉輕舟聞言,卻並不接話,只是轉頭看了眼桌上的紙筆,拿起其中一張,放在鼻尖細嗅。

在發覺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味道時,這才又將它放下。

顧冉承見狀,二話不說,立即坐到了辦公桌前,提筆疾書。

不過短短一兩分鐘,一頁洋洋灑灑的自殺信便已寫好,雙手送到了葉輕舟眼前。

葉輕舟掃了一眼,在看到上面顧冉承提及——在他死後,他名下有關顧氏集團的股份,竟有四分之三歸自己所有。

葉輕舟又看了兩遍,確認自己並未看錯,並且信中也並沒有什麼文字遊戲之後,將它疊好放到了自己的口袋中。

而後,再度雙手握住了刀柄。

“那我就先謝謝顧總了。”葉輕舟話音未落,手中鋒利的刀尖,已經扎進了顧冉承的大腿上。

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褲上,霎時被浸溼了一片。

葉輕舟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從那沒入皮肉的刀尖,緩緩抬起,看向了顧冉承咬牙隱忍的那張臉上。

“顧總,您剛才說的話,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葉輕舟口中的聲音溫柔好聽,握刀的手卻是猛然一擰,讓先前沒入血肉的那截刀尖兒,在顧冉承的大腿傷處上翻攪,讓鑽心的痛感加倍。

對於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輕易原諒,便是給他第二次傷害自己埋下種子。

葉輕舟在發覺自己還愛著顧冉承的時候,都已經覺得自己蠢得無藥可救了。

這份愛情她無法輕易割捨。

但,那也如她同樣痛恨著顧冉承,曾對自己的心理與身體造成的傷害一樣,都是事實。

顧冉承聞言,緊抿的涼薄的唇角卻是勾起了一絲笑意,“輕舟,你這樣下刀,效果太慢。”

他說話時,便微微躬身,用左手攥住了那鋒利刀身,將沒入自己大腿的刀尖兒拔了出來。

而後,顧冉承直接將染血的刀尖兒,對準了自己的腹部,狠狠紮了下去,“這樣,才能……殺人……”

葉輕舟便覺,自己的身體隨著掌心刀子上傳來的力道,往前走了半步。

繼而,她便眼睜睜看著顧冉承白襯衫上,不斷暈開的刺目紅色,以及他大手指縫間不斷滴落的鮮血。

葉輕舟倒抽了一口氣,沒想到顧冉承竟然會做出這麼瘋狂又決絕的事情來。

她又驚又怕,立即上前一步,扶住了險些摔倒的顧冉承,心中有千言萬語,卻是張口無聲。

“輕舟,之前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不好?”疼得有些站不穩的顧冉承,勉強將自己大半的重量,都壓到了葉輕舟身上,這才沒直接狼狽倒地。

“如果這樣,你還……不能解氣的話……”顧冉承沒得到想要的答案,便想要將插進腹部的刀拔出來,再給自己來個更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