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約秋此刻也猜到了他的意思,心中不由得震驚萬分,怪不得祝明月之前反覆問他們有沒有看見祁景行,原來他早就知道他們將祁景行藏起來了!

他為什麼對自己一家人這麼好,難道孃的廚藝就這麼好,好到完全收買了這位流月寨的三當家?

不過,她現在也意識到,這貨根本不傻,也不單純,他太能裝了,比祁景行還要會裝千百倍。

說完這句話後,祝明月便轉身離開,沒有給祁景行發怒質問的機會。

「祁小將軍,你不必害怕,也不用太緊張。」

見祁景行臉色太過難看,二當家以為他想到了別的地方,趕緊安撫,「我並沒有要殺你的意思。」

「那就讓我離開!」祁景行冷冷道。

「離開,自然也是不能離開的。」

二當家捋了捋自己的鬍鬚,淡淡笑道。

「那你想做什麼?」祁景行指了指那個關押傅芊芊的籠子,厲聲問:「想將我關進那個籠子?」

「怎麼會?」二當家搖搖頭,「您這樣的能人,在哪裡都會受到尊重的,我們只是想讓你冷靜下來,好好思考一下這世道,思考一下你征戰這麼多年,究竟是為了什麼?又究竟值不值得/」

祁景行眉頭微蹙,「你什麼意思?」

「我問你,你征戰一方,流血流汗是為了什麼?」二當家問。

「自然是保家衛國,捍衛國土!」

「那你如今一心想救出這女人,甚至枉顧自己的性命,又是為了什麼?」

「自然也是為了這裡這麼多百姓免遭滅頂之災!」

「所以,你入朝為官,在外殺敵,為的就是百姓安居樂業,為的就是天下太平,世間繁榮是嗎?」

「自然!」

聽到這個極為肯定的答案,二當家的臉色卻忽然一變,從詢問變成了就質疑,從平靜變成了憤怒。

「不,根本不是,你在外殺敵,守的不是國家,護的不是百姓,你守護的,只是你們自己的權力!你堅守的,也不過只是你們這些自認為高人一等的世家,更別提什麼報國之心了,你不過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的走狗罷了,你根本不知道真正的人世間是什麼樣的苦海,根本不知道在你認為的繁榮之下,有多少普通百姓的枯骨在堆疊著你們的富貴!」

祁景行一怔,想要反駁,但二當家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只語重心長的道:「祁景行,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你那效忠的朝廷,真的值得你的效忠嗎?!」

這時,人群裡走出一人,他紅著眼眶,盯著祁景行,一字一句,彷彿帶著血淚一般道:「我乃京城人士,原本是做布匹生意,原本生活滿足幸福,家中老母尚在,夫人賢惠,女兒更是聰慧美麗,可就因為女兒的美麗,當時的戶部侍郎李長秋竟然侮辱了我的女兒,我女兒不堪受辱,跳河自盡,我想去討回公道,他反而帶人闖入我家活活打死了我的老母,還讓人侮辱了我的夫人,又說我夫人和女人都是蕩、婦。」

說到這兒,他呼吸開始粗重起來,濃濃的恨意從眼底爆發,「我想殺了他,但最終失敗了,我被他打斷雙腿扔出京城,只差一點就被狼吃掉,若不是流月寨,我早就不在人間,祁將軍,你倒是說,這樣的朝廷,真的能守護百姓嗎?!」

祁景行心中微震,他想說這只是個別,但立馬又有人站出來控訴。

「我原有田地十畝,卻被縣官強買,過程中女兒被汙衊蕩、婦,後不得已上吊自盡,後來遇到天災,那狗官聯合糧商哄抬米價,而我們這些老老實實的農民,吃不到一粒我們自己種的米,還得交各種賦稅,那一年,我村子裡二十多戶人,只有三戶活了下來!」

「狗官作威作福,城內的黃花閨女不少都被其欺侮,此事無人敢管,無數女子自殺,我娶不到媳婦,便投靠了流月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