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說,把他送到精神病院不過是情急下的手段。

不過兩天,徐白就會來接他。

但陳峙不想走。

因為這裡很吵。

眼睛看不見,聽覺便變的很靈敏。

陳峙醒後在醫院的那三天,自己一個人待在一個封閉的房間裡。

除了醫生和護士還有徐白外,其餘的二十個小時幾乎聽不見人聲。

聽不見了,便沒辦法轉移情緒,只能在黑暗中任由腦思維無限的發散。

漫無目的的想起小時候,想起青少年,而後是上次在境外做醫生時,和一群人擠在中立的醫院裡,眼睜睜的看著一群人因為擁擠不下,一隻腳邁出了醫院,隨後被恐怖分子就地槍殺。

其中有個少年,曾經說害怕,想要提前出院跟著大部隊回家。

陳峙說還有兩天的針要打,不能讓他出院。

實在安撫不下,說會保護他。

隨後,那少年在他的眼皮底下被恐怖分子一槍爆頭,血流滿地,命喪黃泉。

血跡斑斑的手對著陳峙。

死不瞑目的眼睛像是在說。

你不配做醫生。

陳峙在失控前扼住了不斷髮散著朝懸崖邊緣靠的腦思維。

遏制了整整三天,累了,所以來到這很好。

這裡有遮擋不住的尖叫、唾罵、哭泣、哀求和大笑。

有著只聽聲音便能打發一天時間的很多故事。

隔壁的女老師哭著說她老公在外面找小三,回來還暴打她,接著說自己開車撞死了他,好開心。

她在陳峙的隔壁。

陳峙聽著她癲狂的笑,面無表情的想。

看來是真的開心,恭喜。

對面的老婆婆開始哭。

說她的兒子去哪了?為什麼還不來看她?她的孫子又去哪了?

陳峙聽護士寬慰她說,去天國了,便知道都沒了。

哦。

陳峙面無表情的想,真可憐。

陳峙感覺這種一言不發旁觀別人人生的生活還行,可以將就著過。

不行的是徐白總是來看他。

來一次說,一個月了。

再來一次,說兩個月了。

後來又來,說,哥,陳安悅上託班了。

陳安悅……

陳峙:“陳安悅是誰?”

徐白的聲音乍然而至。

陳峙知道陳安悅是誰……

但……不能聽,因為隨著她的名字出現,緊隨其後的是另外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