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說完從他身邊繞路要走。

手腕被拽住:“胡說,病理沒這一項。”

向晚把手抽回來:“那你當我心理有毛病吧。”

倆人的對話到此為止,向晚輕快且毫無感覺的抽身離去。

陳峙看著沒什麼大礙,但還是沒再去上班,有次飯點敲門借整理院子的工具,瞧見了桌上的菜,沒說什麼,第二天便出現在了向晚的飯桌上。

給出的理由極其不紳士。

“不想我來,你就走,這阿姨我要了。”

很霸道不講理的野蠻人說辭,向晚卻憋了半響,最後擺爛了。

她很喜歡這個阿姨。

說話輕聲細語的,最主要的是飯做的特別特別好。

上個禮拜,向晚還剛剛透過了香舍裡附近社群的考察,拿到了常年居住證,有在這裡找工作的機會。

向晚不想走。

和陳峙開始了三餐對立而坐卻無話可說的搭夥吃飯生活。

寥寥草草的在香舍裡過了半年,陳峙遲遲沒去上班。

向晚有點鄙夷,無意間聽說陳峙在戰場上落下了心理障礙,很可能以後都做不了醫生了。

學醫數年的醫學高材生,極其年輕的外科副教授做不了醫生了。

這種感覺向晚換位思考了下,感覺就像是一心想嫁人的自己熬到了現在不想嫁人了。

感覺可能沒多深,但是想起來不免有些傷感。

對陳峙的態度回溫,從冷冰冰的變成了柔和,倆人偶爾吃完飯會在陽臺一起站著看會外面溫柔飄落的雪花,交談跟著多了些,不鹹不淡的,卻沒太遠的距離,挺溫和。

來這的第八個月,向晚外出工作,任實習記者。

大學專業她學的是媒體,實習期長工資低,熱愛抵不過溫飽這個現實,向晚畢業後便沒沾過自己的專業。

在這重新撿了起來。

香舍裡的記者辦公室形同虛設,破破爛爛,且因為人員流動量大,裡面的人員語言障礙很嚴重,英語並不是通用語。

向晚的工作開展的很困難,入職了一個月,能談得上淺薄之交的便是從隔壁城市來這個城市的一個年長臨時工。

不到兩個月,向晚有些想放棄了。

吃飯那會和陳峙說了,陳峙誇她理智,該放棄的確要放棄。

向晚本意不是想放棄,只是想得到一句支援,看了他很長時間,只是笑笑不再說。

轉頭和阿姨嘀嘀咕咕。

阿姨第一天沒說什麼,第二天說閒著也是閒著,再堅持堅持。

向晚覺得說的對,再堅持堅持。

職業的使命感來的非常突然,相隔三十公里的戰爭城市爆發了一場小規模的戰爭。

因為辦公室同事的老婆生孩子,向晚連夜被叫去了前線。

回來後抱著家裡的馬桶吐了三頓飯。

隨後恍惚了,生命真的好……渺小。

第一手素材到手,向晚被撤了下去,不讓再過去最前沿,便居於後方,說著一嘴磕磕絆絆的本地話和前線的同事做對接。

用自己擅長應對考試的應試英語擴印出一份份文章放進辦公室的中心板塊,每晚盯著“反對戰爭,給我一個家”的報道看回饋。

第一份回饋出現時,熱淚盈眶。

飛快卻又漫長似餘生的兩個月小規模戰爭結束,向晚感覺自己的根扎進了香舍裡這個地。

每天開始了早出晚歸的生活,對著自己從前看不上的半道出身記者和編導給予了十萬個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