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各執一詞,一時也難以拿出一個主意。

便都將目光投向了旁邊一直緘默不語的宋秉章。

「宋學士,您當初也是陪著皇上打下江山的,當初被藩王困住,還是您揹著皇上,一路殺出重圍,才有瞭如今這太平盛世,您來說,究竟該怎麼辦?」

宋秉章低著頭,蒼老的臉上一言不發。

他曾與皇帝共患難,曾也是一個殺伐果斷之人,手上沾滿無數的鮮血,見證過先帝的敗落,與新皇的登基,也怎麼會看不透趙思兒的小把戲。

「宋學士,您快些給拿個主意啊?」

末了,宋秉章掀起銳利的眼睛,瞧向了那邊的小姑娘。

「公主,以為老臣是該同意,還是不該同意?」

面前人銳利如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雖然他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趙思兒卻只覺得後背發涼。

彷彿將她掩藏在心底的那些陰暗與秘密全都扒了個乾淨。

「我,我一切都聽宋學士您的。」

只此一言,宋秉章心下已經明瞭,方才,他在乎著皇家的血脈,已經給足了趙思兒機會,是她自己執迷不悟的。

宋秉章淡淡笑笑,「既然公主有這份孝心,那我們便全了公主的這份心意。」

一錘定音,趙思兒鬆了口氣,終於登上了她夢寐以求多年的寶座。

府宅裡,姜清平是最後才知曉這件事情的。

皇上龍體抱恙,訊息關係重大,只有幾位朝廷的中流砥柱知曉,姜清平雖是新科狀元,卻也是最後才知曉的。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趙思兒,你要獨攬皇權嗎?皇上病重在床的事情,究竟跟你有沒有關係?」

姜清平氣沖沖的站在趙思兒的面前,白日裡的傳聞實在可怕又荒謬,讓他根本壓不住自己心下的怒火與顫抖。

趙思兒卻是異常平靜,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自己的東西,滿眼盡是不屑。

「是你小題大做,驚弓之鳥吧,父皇的病與我能有什麼關係,我不過就是恰巧在場,根本什麼都沒做,至於他們選我主事,亦是因為皇城之中現無人能頂大局,疫病之下,百姓對皇家很是不滿,你以為他們是推我做新皇,實則不過是為自己的失職和無能尋找替罪羊!」

輕飄飄的話語從梳妝檯前女人的嘴裡飄出來,輕輕柔柔,卻帶著席捲大局的危險,響徹再寂靜的屋子裡。

白皙的手腕抬起,捏著眉筆,在自己的眉腳處輕輕勾了一筆。

姜清平只覺得自己腦子突突直跳。

「趙思兒,你這些話也就只騙騙旁人吧,我還能不知曉你的心思,你立刻停止你的計劃,不要插手這件事,你一個女人怎麼能捲到這種可怕的政事紛爭之中,況且太子是如何的人,你這班越界,他一定會弄死你的!」

這是這麼長時間以來,趙思兒第一次在他嘴裡聽到弄死這樣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