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冬季,到處都是光禿禿一片,一隻雪白的山羊在那賣力地啃著枯草,一對兒乾癟的紫紅色**耷拉著。

山坡後一個鬼鬼祟祟的嬌小身影摸了上來,露出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盯著山羊腹下。

哧溜。

這是一個三四歲小男孩兒,因為吃飯多,被叫做小飯桶,小飯桶總是吃不飽,現在又餓了。

餓了就找飯吃。

小飯桶舔了舔嘴巴,躡手躡腳地來到山羊後面,躺在地上,小腿慢慢把身體往前蹬。

現在那對兒熟悉的東西就在他眼前。

啊嗚!

小飯桶一把抓住,用小嘴猛吸了起來,山羊大驚,咩叫一聲,後蹄狂蹬。

要知道,這可是大冬天,它那石頭一樣蹄子踹在人臉上,別說是小娃娃,就是成年人也夠受的。

但小飯桶不愧為飯桶,任你蹬得他滿頭包,滿臉蹄印,他就是不松嘴,要當一個飽死鬼。

“小飯桶!你又再偷喝羊奶了!”

這時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

小飯桶正在瘋狂作案,聽見聲音嚇得一哆嗦,鬆開嘴,等看見來人,長吐了口氣。

他擺擺手,準備繼續吸,結果山羊明顯已經出離憤怒,忍無可忍,一記重蹄踹下藉機逃跑,跑到樹了另一邊拉開距離,和偷奶小賊對峙。

來人是一個穿著破舊小棉襖,臉蛋紅撲撲的小女孩,名叫卓慧,和小飯桶差不多一般大。

“哎呦……疼……”

小飯桶後知後覺,被山羊一腳撂翻在地,滾了好幾個跟頭才停下來。

“你還知道疼啊!”

卓慧彎著腰把小飯桶扶起來。

小飯桶一手揉著腦袋,一手指著山羊道:“你要不要試試?這可比碗裡的好喝多了!”

卓慧不解:“都是一樣的奶,為什麼會比碗裡的好喝?”

“你試試就知道了!”

小飯桶煞有介事,奶聲奶氣。

卓慧抿了抿有些龜裂的嘴唇,搖搖頭:“不啦,娘說過不能偷吃,否則要受罰的!”

小飯桶都被罰了多少次了,可這傢伙記吃不記打。

小飯桶小聲問:“你沒告訴娘吧?”

“沒。”

卓慧剛一開口,一個高大的身影毫無徵兆地出現,那是一個滿臉疲憊,裹著頭巾的農婦。

“娘……”

小飯桶抬起頭,嚇得一屁股坐地上。

農婦姚氏看了一眼白白胖胖的小飯桶,又看了一眼黑瘦黑瘦的卓慧,眼中閃過一抹恨色。

以往這種情況,小飯桶非要挨一頓打,可這次卻意外地沒有,姚氏只是上前將山羊安撫。

她望著山羊乾癟如書的**,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是一個四口之家,住在山腳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實在因為這地方太荒涼。

原本夫妻二人耕作勉強還能養活一家人,可這兩年鬧災荒,莊稼不是被蝗蟲吃,就是乾旱旱死。

家裡已經兩年沒什麼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