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算是楚鶯熟悉的地方,但也有她的仇人。

宋斂考慮不了這麼多了,留在陌生的城市,好似每分每秒楚鶯都會消失不見,讓他一輩子也找不到。

陷在這種恐懼中,宋斂是睡不著覺的。

在回去路上飛機上才真正合上了眼睛,楚鶯靠在他懷裡,難得鬆懈下來,竟然睡了會兒。

宋斂派人去拿了行李,自己先帶著楚鶯上了車。

離開這些天,這裡發生了太多。

季乾洗脫了身上的罪責,一身輕地擺脫了拘留,可同時也被李家驅逐,如今什麼都沒有了,又有宋斂這個仇家,東山再起的機會渺茫。

這都是回去路上趙逐複述給宋斂的。

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楚鶯的神色,她面無表情,像是什麼都沒聽見,這樣的反應讓宋斂很放心。

剩餘的大事無非就是宋菩玉了。

趙逐斟酌著,卻還是開了口,「……周敘後來還是把她接了回去,這段時間都在周家,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難得周敘就這樣息事寧人了。」

怎麼會息事寧人。

幫著宋菩玉逃走又準備手術的周家老三下場實在太難看,當時那麼多人都沒攔住周敘,他失去了孩子,這份罪不會留在宋菩玉頭上,倒是都算在了老三身上。

這些事趙逐藏著沒說,生怕嚇到楚鶯。

楚鶯沒在季乾的事上有太大的反應,倒是在宋菩玉的事上生出了好奇心,「宋小姐怎麼了?」

「她偷偷把自己跟周敘的孩子流了。」

這在宋斂眼中是不可饒恕的罪,對宋父而言更是。

宋菩玉回去當天就被宋父臭罵了一頓,絲毫不在意她剛從手術檯上下來,站在她的床邊,一掌打碎了她要送進嘴裡的燕窩,便大罵道:「周敘如今正是風光的時候,多少女人想當他的太太,你倒好,有了孩子,自己私下去做了?!」

她是工具。

是宋家攏權的工具。

這是宋菩玉知道的,可她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在周敘過來接她時想也不想就把她送走。

宋斂可以想到宋菩玉當時該有多屈辱。

楚鶯卻是站在宋菩玉那邊的,「她不愛周敘,自然沒必要生下那個孩子,就算生了下來,也不會得到應有的母愛。」

「你們女人都這麼殘忍?」

宋斂是帶著笑問的,畢竟他當下並不知道楚鶯懷著孕,這話也是開玩笑,楚鶯的表情卻寫滿了認真,「這是死心了,不是殘忍,何況我跟宋菩玉都知道,一個得不到健全家庭的孩子會有多悽慘。」

「別胡說八道了。」

宋斂只當這是楚鶯還沒消氣,嘴上說著過過癮的話,並沒往心裡去。

可一回到中州,她可以聯絡的人、尋求的幫助就多了。

進入洋房中,楚鶯說兩句好話,就可以借宋斂的手弄來手機,要怎麼激怒他,讓這段還沒修復好的感情就此分崩離析,她有的是辦法。

可最方便的捷徑就擺在眼前了,只要跟季乾見上一面,這些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

那個流掉的孩子讓周敘萎靡不振了好些天,手頭上許多沒空去處理的事情移交給了自己的心腹。

那些產業過去是季乾的。

眼睜睜看著自己多年來的基業流向別人手中,季乾沒太多的不甘心,用這些換來了楚鶯的平安與下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