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住他,楚鶯坐在高腳凳上,高跟鞋尖觸著地,望著宋斂時,眼眶裡像是有淚光,被頭頂的光一照,更加明顯了。

「就不能坐下來聊一會嗎?」

宋斂跟她沒什麼好說的,甩開那隻手,心裡不難受,可以看到楚鶯的臉頭疼就發作,「我們有什麼可聊的嗎?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再來找我。」

「宋斂,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你這樣是想騙家裡人?」

一起過了一段日子,有了一段婚姻,男人或許是會膩的,可在楚鶯眼裡,這是跟她一起過了日子的男人,她怎麼會捨得就這樣分開。

可宋斂的樣子太冰冷,像是一塊捂不暖的石頭,「我為什麼要為了你去騙他們?」

甩開楚鶯往外走去,楚鶯忙跟上去,追在他身側,正要去拉扯,卻被宋斂先發制人地攥著手掌,攥得她骨頭好像要碎。

他的眼神是那樣疏冷,跟那天晚上的柔情蜜意全然是兩個樣子,不像是裝的,楚鶯知道宋斂的演技,他做不到這麼天衣無縫,何況這裡沒有其他人,他完全不用演得這麼逼真。

「好聚好散是給雙方臉面,你過去做過什麼我不想再覆盤一遍讓你我難堪,你既然跟了季乾,就好好跟他過,三番四次來找我,是他養不活你了,還是我有利可圖?」

楚鶯手腳冰涼,「你真這樣想?」

「對你,我連想都不必去多想,」宋斂甩開楚鶯的手,大步往前,可話說得越絕,疼得也越厲害,對別人,他可是沒這個毛病的。

不知身體裡哪一個系統在作祟,好像告訴了他,只要遇見楚鶯,就是遇見洪水猛獸,就要逃,不然他會死。

楚鶯心理是足夠強大的,這麼多年了,人生多次卻都折在了男人身上,對談雀景是,對宋斂更是,「我哪裡讓你討厭了,結婚之前你不知道我騙你那些事嗎?你是最近才知道我的為人的嗎?既然打心眼裡膈應,又為什麼要結婚?」

為什麼呢?

宋斂一時想不起來,只知道需要止疼藥,臉色刷然白透了,沒了一點血色,「興許是圖好玩,沒別的。」

「好玩?」楚鶯吊高了嗓子,像是聽聞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那你發燒那天晚上,又是什麼意思?」

「我那天晚上怎麼了?」

宋斂只當自己是沉沉睡了一覺,楚鶯說的,他全部記不得了。

楚鶯是委屈的,心臟抽疼著,那個表情無聲地告知了宋斂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的確確是震驚的,他是那樣怕這個女人,怕見到她,怕跟她說話,怕得不敢聞到她身上的氣味,怎麼可能會那樣對她。

為了儘快擺脫,宋斂想也沒想,「是我抱歉,我把你當成嘉玉了。」

風不冷,這個月份是柔和暖熱,可吹到臉上,還是像刀子一樣,火辣辣地留下了傷口,這話看似淺淡,給楚鶯的衝擊力卻是強的,「章嘉玉?」

「這幾個月,我跟她在一起。」宋斂快要站不住了,「你不是要離婚的原因嗎?這就是了。」

眼淚劃過面頰,風一吹,像是要吹乾了,刻在臉上。

楚鶯搖著頭,「你不會的,你真當我蠢嗎?」

「有什麼不信的。」宋斂要把話說絕了才不會因為她難受,「起碼她比你乾淨——」

眼淚一邊往下掉,肩膀一邊在抖,楚鶯揚起手打他,他反過來掐住她的脖子壓在路旁粗壯的樹幹上,手上的力氣不是鬧著玩的,像是要生生掐死她,弄死了她,他跟著去死,得個痛快,好過藕斷絲連,折磨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