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昏迷就是六天,宋斂的意識混混沌沌,耳邊好似有人在說話,可一睜眼,卻什麼都沒有。

接連幾次,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醒了。

像是沉入一場醒不來的夢裡,夢裡有人在耳邊細語,接著他看到了楚鶯,楚鶯的面孔又變成了冷的,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

很快她的臉變得模糊了,不清晰了。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像是要在他的大腦中根深蒂固,嘴巴里每天都有人強行塞藥,藥吃得越多,他的思緒越是混亂。

這麼長的時間裡,還是沒能篡改他的意識。

醫生有些無力。

關上門出去,梁炳正在等著,擔憂中不乏急躁,「怎麼樣了?」

「靠藥物最多再讓他睡一天。」喬醫生略顯茫然,「等他醒來,要多注意他的安全,那些藥不能停。」

如果不是到了這一步,家裡不會用上這一招,這對宋斂的身體傷害很重,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沒人知道。

但不管怎麼樣,都是要試試的,免得他繼續執迷不悟下去。

在食物中兌了藥劑,改變了些味道,梁炳端過去要喂宋斂吃,他有些遲鈍,這是那些藥的後遺症,眼球轉動的頻率與弧度變小了很多,一抬頭,問:「舅舅,出什麼事了?」

他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卻是一週後。

「沒什麼大事。」梁炳舀了一勺粥餵過去,「那天去婚禮上,撞車了,你受了傷一下子就睡到了這個時候。」

車禍。

可他身上並沒有外傷。

宋斂沒動,「今天是幾號了?」

「二十八。」

他的生日過了,約好的回去的日子也過了。

楚鶯一定著急。

宋斂去拿手機,想要打個電話解釋,梁炳擱下粥碗,沒好氣的,「你先吃點東西,她那邊已經通知了,彆著急。」

「我醒了,總要跟她說一聲的,不然她會著急。」

「她不會的。」

梁炳語氣冰冷,吸引走了宋斂的心緒,他睫長,垂著時,總有脆弱茫然感,接著又笑了笑,「舅舅,你又不瞭解她。」

楚鶯是最難哄的女人,宋斂可不敢惹了她,不然回去後,不知道要費多少心思去哄。

「我是不瞭解她,可我知道,這些天你昏迷,她並沒擔心你。」

宋斂這時才注意到,手機上沒有楚鶯的一個電話,他微微嚥了下嗓子,有些苦澀,「我沒按時回去,她生氣是肯定的。」

手機突然被搶走。

梁炳站在床邊,微有怒氣,「你別再犯傻了,我早告訴過你,那種女人不可信,這次你只是傷到頭沒醒來,她轉頭就跟別人不清不楚了。」

這番話是醞釀很久的。

提供的資訊很多,但都很模糊。

宋斂仰頭看著,片刻後突然嗤笑了聲,頓時看破了這一切,「你們是什麼時候準備分開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