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逐回來得突然,更確切地說不能算是回來。

打來電話的是醫院,宋斂匆忙趕了過去。

趙逐是被巡邏的交警在小巷裡看到的,他昏厥了過去,身上多處傷痕,最嚴重的在臉上,那是一道從眉尾延伸到髮際線處的傷疤,很深,並且沒有被處理過,哪怕天很冷,也要感染了。

留疤是一定的。

醫生一邊檢查他身上的傷,一邊進行搶救,他是短暫的昏迷,可身體已經很虛弱,保證了生命的平穩後還要挨個處理身上的傷。

傷口太多,或大或小。

細微的、深刻的,都很多。

這些天他去了哪裡,遭受了什麼,沒人知道。

宋斂守在他身邊,目光凝重,落在他那張被毀了臉上,過去趙逐算得上是好看的,從小風裡來雨裡去,氣質凌厲,面龐硬朗,面板並非宋斂那樣皎白,就算粗糙了些,眼神中的銳利跟這張臉也是匹配的。

可被毀了。

就算是不在意外貌的人,都會傷心一陣子。

警|察調出了巷子裡的監控,是一臺無牌的車子將他丟在那裡的,車子駛出去,湧入車潮,便再也尋覓不到蹤影。

要等趙逐醒來,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接到訊息,楚鶯跟著趕了過來,哪怕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看到趙逐那個傷痕累累的樣子躺在床上,還是詫異了下。

“他怎麼會傷成這樣子?”

原先宋斂還可以安慰自己,或許是趙逐自己有事離開,這下看,根本就是尋仇,這道傷口在他的臉上,究竟是誰,指向性就更加明顯了。

默不作聲凝望著趙逐那張臉。

宋斂突然起身,蒼白的面容上沒什麼氣色,眼中是倦意與掩藏的怒火,“你留在這裡,他醒了給我打電話。”

“你去哪兒?”

楚鶯拉拽著他的袖子,“你不在這裡等他醒來嗎?”

“不。”宋斂走得決絕,“我還有其他事。”

想要勸些什麼,可宋斂那個樣子顯然是聽不得勸的,楚鶯沒有再攔著,放任了他去為趙逐出氣。

畢竟他不光是臉被毀了,楚鶯看到了,他扎著針的那隻手,少了一根無名指。

*

走出餐廳。

迎面有寒冷刺骨的風,是冬風。

越接近冬天,距離婚禮也越近了。

周敘自小身子弱,到了冬天,會隨身戴著圍巾,他要給宋菩玉戴上,卻被拒絕了,“我不冷。”

沒從周敘這裡打聽到什麼有用的訊息,還把自己跟趙逐的那段過往搭了進去,宋菩玉更加心如死灰。

周敘察覺了她的冷淡,沒有上趕著。

陪著她走到車旁,“真的不要我送你嗎?”

宋菩玉笑得不冷不淡。

“不用,你也該早點回去休息了。”

開啟了車門,一束刺眼的光芒卻從遠處緩緩駛近,宋斂的車停了過來,開了車門,他下車時很迅速,車燈沒關,照得宋菩玉與周敘面上一層炙熱的白,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周敘的衣領突然被拽著,迎面接了宋斂一拳。

宋菩玉驚呼一聲,上去拉人時,宋斂已經掐著周敘的脖子,將他按在車窗上,他缺氧的臉慘白,耳廓通紅,張不開口。

這一掐,宋斂是真的要掐死他的。

哪怕沒有證據指明趙逐的傷是周敘乾的,宋斂就是認定了是他,確認了只有他,才會對著趙逐的臉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