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的震動吵得奚然很是頭疼,宋斂在宋菩玉的定婚宴上喝得酩酊大醉,自顧自進了客臥休息。

奚然沒好脾氣,加之這個號碼沒有備註名字,被她當成騷擾電話,“有完沒完,什麼時間了還打電話?”

認出了她的聲音,楚鶯不敢吭聲,畢竟奚然是正牌妻子,她算什麼?

“說話啊?!”奚然怒火升上來,罵了句,“莫名其妙。”

截斷了電話,順手又將扔進了騷擾名單中封存。

楚鶯壓制住憋屈的心情,打算明天再打,要不是趙逐曾經幫過她,她是不會管這檔子閒事的。

八點的早課,楚鶯七點半要到校。

她走時趙逐還在休息,帶著傷,又奔波躲藏了好些天,這一覺太沉,就連楚鶯離開,他都沒發覺。

在她這裡,紗布可以及時更換,避免發炎。

趙逐拆開紗布,傷口要痊癒很難,畢竟沒有得到第一時間的救助,全靠他自己咬牙硬撐,過去這樣的傷不計其數,但這次不同,這是被自己人所傷。

身上的疼痛是一方面,心裡的傷卻是無法癒合的。

小時候跟宋菩玉好的時候,受了傷回去,她總是要悄悄拉著趙逐去她屋子裡,她給他上藥,換藥,摸著他面板上密密麻麻的傷痕,一臉心疼地望著他,“就算是為了我,小心一點不行嗎?”

她那時候小,但心思並不單純,自小就是滿腹心機與算計。

趙逐是她算計中的一籌。

他們的事被撞破是在炎熱的午後,宋家老宅樓下的樹上盤旋著許多知了,那樹很茁壯蓬勃,枝椏不聽話地往宋菩玉視窗裡伸展。

夏天拉上厚重的簾子,遮擋住致人眩暈的陽光,屋子裡的冷氣很足,宋菩玉習慣將空調打到十六度,再裹上厚厚的絨毯睡個午覺。

可那天,空調壞了。

她睡著睡著熱的滿頭是汗,渾身黏糊糊的,拽了趙逐去修空調,屋子裡太悶了,趙逐脫去了襯衫,留下一件黑色汗心,站在床頭櫃上,替宋菩玉檢查著。

她站在一旁,熱的用手煽風催促著,“怎麼樣了?”

屋子裡的溫度在上升,灼燒著人體與心臟。

那個午後,留在老胡同裡的宋斂突然回來,他那時才十七歲,戴著眼鏡,乖且斯文,上樓梯的步子很輕,生怕吵醒在午休的保姆們。

他正要去敲宋菩玉的房門,屋內的聲音卻先一步進入耳中,有些雜亂,喘息聲很重,那聲音引導著他,直接推開了門。

厚重的窗簾壓著屋子裡的色調,裡面像是在另一片昏暗的天地中,斑駁、殘缺,交纏著的男女一個是他姐姐,一個是他發小。

趙逐吻得用力,古銅色的面板與宋菩玉的白交映在一起,衝擊力很強,而他的一隻手,已經從宋菩玉的上衣下襬伸了進去。

宋斂詫異萬分,深受打擊,面色瞬間漲紅,用青澀少年氣的聲音喊了聲,“你們在幹什麼?”

事後他質問趙逐。

“你怎麼能跟她……她媽媽是得了艾滋死的。”十幾歲的少年,對這類疾病很陌生,不瞭解全貌,只當做是髒病。

最嚴重的時候,宋斂甚至不願意跟宋菩玉同一張飯桌用餐,指責她用過的碗筷很髒,吩咐照顧廚娘要將她用過的餐具砸掉,好像她是什麼瘟神一般。

可趙逐從沒那樣看待宋菩玉,“那是她媽媽,不是她。”

“她更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