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的來源是肩胛骨,傷口被玻璃劃破,失血量很大,宋斂堅持不去醫院,楚鶯將他扶到客廳,解開了被血染透的襯衣。

傷口很深,楚鶯不知要怎麼處理,她的手上都是宋斂的血,整個人都慌了神,忙著止血,想要替他承擔痛苦。

宋斂全程一言不發,好似感知不到疼痛。

楚鶯一邊止血,一邊心疼掉眼淚,“還是去醫院吧,好不好?”

宋斂不語。

楚鶯止血的手不斷在哆嗦,宋斂眼睫蓋著半邊眸,喉嚨乾啞,一開口如同在砂紙上磨著,“把手機給我。”

拿了給他,他打了個電話出去。

肩頸的血還在流淌,屋子裡濃濃的血腥味道,怎麼都揮之不去,楚鶯不斷掉著淚,真切感受到了疼,她在為宋斂疼著。

宋斂卻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般,語調淡淡地問著,“你跟小姨夫,是什麼關係?”

就算再蠢,當下也該有所察覺了。

楚鶯止了下眼淚,沒懷疑今晚發生的所有跟宋斂有關,大概是關心則亂,便將這當成了一場巧合,如果酒店前臺沒有拿錯房卡,如果談雀景進來時,她及時離開,就不會是這樣了。

到底是她自己一心二用,念著舊情,又記掛著眼前人。

這才會造成這樣的局面。

“……沒,沒什麼關係,是酒店給錯了房卡,我才會在裡面,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種時候了,楚鶯還要施行自己的騙術。

過去宋斂覺得她精明,很會利用自己的外在優勢欺騙男人,可當下才知道,不是她精明,是他當時太單純。

“我等了你多久你知道嗎?”宋斂眼中滿是傷痛,“進錯了房間,認錯了人,拉錯了手?”

楚鶯跪坐著,不敢去看宋斂的眼睛,“不管我們是什麼關係,我不都在你身邊嗎?我沒打算要走,更沒打算丟下你。”

“你今天不走,只是因為我受了傷。”

“不是的。”

鮮血與傷痛模糊了楚鶯的基本判斷,她並沒意識到,自己當初逗一下就臉紅的男人,早已被她的欺騙滋養得縝密冷血,她身處他的天羅地網中,還在為他心疼擔憂,被他一句句話騙入套中,都渾然不覺。

“那是怎麼樣,你跟他是什麼關係,你都不願意告訴我。”宋斂面上的血痕乾涸了,眼圈泛著破碎的紅色,“我真的這麼好騙嗎?”

楚鶯抓著宋斂的手,傾身去吻他的唇,想要用一個吻修復他身心的裂痕,宋斂卻只是推開她,冷冷望著。

楚鶯坐在地毯上,心知肚明今晚是必然要攤牌的,靜靜醞釀了幾秒鐘,開口的機會隨著開門聲消失。

那通電話是宋斂叫了醫生上門替他處理傷口,李饒帶著醫生進來,沒發覺氣氛中的異樣,只被宋斂身上大片的血吸引。

“這是怎麼弄的,怎麼傷成這樣?”

李饒讓開路,讓醫生過去,“快去給他看看。”

應聲,楚鶯站了起來,抹掉眼下的淚,彷徨站在一旁,醫生在宋斂的傷口上看了一眼,“去躺著,先止血。”

李饒跟醫生一起將宋斂帶進了次臥中,楚鶯等在門外,手上的血都來不及清洗,想要進去,又沒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