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雀景重病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宋斂遠在異國,只知道談雀景為了那個女人,被家裡帶回去,在雪地中跪了一天。

自那之後,他便落下了舊疾,發作起來,五臟六腑都是緊著的。

吐出了那口淤血,談雀景緩過了神,面上盡是慘白,卻還是擠出了微笑,“怎麼想起來看我了,沒嚇到你吧?”

宋斂搖了搖頭,“是小姨讓我來的,沒想到您病得這麼重。”

“不重,這是正常的。”

“這怎麼算正常的?”宋斂關切道:“醫生怎麼說,治不好嗎?”

近兩年都在調養身體,但還是不見成效,這樣下去,談雀景的壽命最多隻到四十歲。

儘管已經如此糟糕,他卻可以樂觀面對,“不要緊的,這都是命。”

“如果是我小姨,怕是要罵人了。”

梁曼因是梁家年紀最小的,但性子最為潑辣,跟談雀景結婚時沒感情,可跟他相處時倒從不拘著。

這點談雀景是認同的,“是,不過好在我們已經離婚了,她為了你的婚事焦頭爛額,是顧不上我的。”

“我沒那麼著急結婚。”

“是你不急,還是你身邊那位姑娘不急?”

宋斂眉眼中透著無奈,“雀景哥,你都這樣子了,還有空打趣我?”

談雀景聞聲一笑,笑聲堵住喉嚨,彎了彎腰,又猛地咳了起來,宋斂忙起身,替他順著氣。

*

站在無人的角落,楚鶯用輕蔑的表情對待著自己的母親,她倚靠在牆上,垂眼看著自己的指甲,“有什麼事,長話短說,我時間有限。”

“你有什麼好著急的?”尤萍對她充滿不屑,“急著去爬宋斂的床,去像個雞一樣伺候他?”

這種話傷不了楚鶯。

“我是雞,你女兒是什麼?”

“你——”

這次跟她見面不是吵架的,尤萍暫且忍下了這口氣,“我不跟你說這些,我是來跟你商量的。”

楚鶯上下覷了尤萍一眼,“我跟你有什麼好商量的?這次你又要把我從哪裡推下去?”

“鶯鶯,好歹血緣上我們是母女,就一定要鬧到這種你死我活的地步嗎?”

她的這張嘴竟然還說得出來這種話。

楚鶯算是大開了眼界,“天底下哪有母親拋棄女兒,還要為了別人的女兒,弄死自己的孩子?”

這樣惡毒的人,心中哪還有母女親情。

“是我想要這樣的嗎?”尤萍擠出了一些眼淚與哭腔,開始學著打感情牌,“鶯鶯,我們各退一步,你回嶺北,或者你想去哪裡,我都給你安排,我給你錢,養著你,這不比你在宋斂身邊賠笑好嗎?”

楚鶯將手甩開,退開兩步,“起碼他是真的愛護我,你對我有幾分親情?”

怕是一分都沒有。

尤萍瞬間啞口無言,“你非要走到這一步是嗎?”

“我跟你無話可說。”

說來說去,尤萍還是要除去楚鶯,她跟她擦肩而過,走過尤萍身邊,她沉了口氣,只好拿出了底牌。

“那如果宋斂知道,你讀書時候跟著的男人是他的小姨夫,他還會要你嗎?”

腳上失了力,好似抬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