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村長帶著唐和衛去村裡走走,走之前特意囑咐燕子中午做些好的,招待貴客。

她正在院子裡殺雞,澆熱水、拔毛、放血。

開啟門,宋斂猝不及防撞見地上殺雞留下的血水,忙轉過身。

燕子溼著手喊他,“哎小宋你醒了,餓嗎?”

宋斂鼻尖輕抽,嗅到血腥,胃裡直滾著。

正要說話,隔壁的女人抱著孩子進來,火急火燎的,“燕子,你快去瞧瞧,鶯鶯捱打了。”

“怎麼回事,好端端誰打她?”

“孫輝他娘!你快去,打得可兇了!”

有關楚鶯,燕子圍裙都沒來得及脫,便跟著跑了過去。

宋斂轉過身,思緒回籠。

剛才那個人說……楚鶯捱打了?

血水蜿蜒流淌在院子中央,範圍有些廣,宋斂走下臺階,躊躇一番,還是跨了過去。

他趕到小賣部時,雙方已經被拉開。

王子貴跟孫輝打得有些兇,剛送去隔壁村子的衛生所,只剩孫大娘,兩三人拉著她,她還不忘指著楚鶯破口大罵:“下賤的小娼婦,你死了男人就來勾引孫輝,我今兒非撕爛你這張臉——”

場面太過混亂,許多人圍堵在這裡。

村長在中間拉架都捱了打,燕子趕來,將楚鶯護在了身後。

想要擠進去很困難,宋斂站在外圍,看不到什麼,孫大娘嘴裡罵罵咧咧地被拉走,村長組織著人群散開。

擁擠的人影稀疏離開,視線逐漸清晰。

楚鶯正攏著耳邊的碎髮,眼角泛著層脆弱的紅色,燕子扶著她問,“怎麼樣了,要去衛生所嗎?”

她扯起一點笑搖頭。

怎麼會沒事,臉上捱了幾巴掌,微腫著,淚痕深刻,走路回去時,背影都搖搖晃晃,弱不經風似的。

宋斂邁開一步想跟上去,餘光內突然闖進一道身影。

是唐和衛。

他跟在楚鶯身後,不知說了什麼,一回頭,望見宋斂,“過來。”

他招手。

宋斂微怔了下走過去。

站在臺階上,唐和衛小聲詢問道:“你不是帶了藥箱嗎?拿來用用。”

隔著一層紗簾,看不到楚鶯。

宋斂心生不悅,“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人家受傷了。”

他還真是好心。

二叔是什麼貨色,沒人比宋斂更清楚的了,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動道,到了村裡,只一面,竟然就被楚鶯勾了魂。

兩個男人剛為她打架進了衛生所,唐和衛又為她索要藥箱,這大概就是天生的狐媚子。

“她受傷,關我什麼事?”不知哪來的氣,促使宋斂一開口就這樣冷漠,“什麼樣的女人都能用我的東西嗎?那我成什麼了?”

身後似乎有什麼動靜。

唐和衛目光擦過,殷勤笑著,“楚姑娘,你還好嗎,需不需要我送你去衛生所?”

一簾之隔,楚鶯站在宋斂身後,他後知後覺回過頭去,捕捉到她眸底的一抹傷感,他的那些話,她都聽到了。

她一個鄉下寡婦,是不配用宋斂這位公子哥兒的好東西。

掀開紗簾,她走出來,雪白肩頸上大片的抓痕赫然醒目,宋斂心口悶堵,動了動唇想要解釋,她卻失落地掠過他一眼,看向了唐和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