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潯心中波瀾,反而是陸瞻看起來面色無常。

眸子由最初的深邃變為漠然,他在白婉君身上有過期待,成年之後的他早就心死,就像今天,他不再會期待白婉君說出什麼有價值的話。

「後來我離開陸家,沒有帶你走,陸家有權有勢,什麼都有,我呢?我什麼都沒有,你跟著我也不會過的比現在好。」白婉君繼續說。

沈羲潯壓著火氣,白婉君生一場病又反省了什麼?沒有帶孩子走,是她這麼多年從不回來看他們的理由嗎?

「我能怎麼辦?我愛的人不愛我,我也很辛苦啊。現在我又得了這個該死的病,沒準睡一覺就再也醒不過來。自己的兒子,無法原諒自己,我死不瞑目。」白婉君說著,開始擦眼淚。

沈羲潯無力吐槽,她這會兒不是來找陸瞻和解,而是來找陸瞻訴苦。以前,沈羲潯覺得付乃秋陰險無情,現在看來,白婉君更勝一籌,自私起來連她自己都可怕。

時至今日,都覺得她自己才是受害者。

道歉,絲毫不坦誠。

沈羲潯心裡有些後悔讓陸瞻見她,轉念一想,只有這樣見到,才不會再留下什麼遺憾。

生而不養,不值得陸瞻和陸有光為她傷心。

「你過得好與壞是你的事,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治療費用不夠打電話給蘭明,找他要。如果沒什麼其他事,我先走了。」陸瞻平靜的說完,起身準備走。

「阿瞻。」白婉君喊住陸瞻。

陸瞻沒有停下的意思,沈羲潯對白婉君點點頭,表示已經盡力,給她留了最後的顏面。

「阿瞻,你不是不會愛人,你只是不愛我,我可是你媽啊,我生了你啊……」

白婉君的聲音,隨著沈羲潯和陸瞻的離開,關上門那一刻,徹底隔絕。

這一切,彷彿早就在陸瞻的意料之中,他給沈羲潯開啟車門,沈羲潯上了車。

「對不起。」

「你沒做錯,見她一面,我反而更塌心,這樣也好。」陸瞻說道。

沈羲潯心疼,她不知道陸瞻經歷過多少,才能在這會兒保持如此的淡定。

路上,陸瞻給蘭明打了通電話,交代白婉君的事,還給白婉君身邊安排了看護。

陸瞻帶沈羲潯到了桂闌苑,說道:「原計劃進行。」

「得嘞您。」沈羲潯擠了個笑臉。

兩個人到了包廂,不一會兒,上來一桌子菜。

大部分都是新菜,還有之前沈羲潯愛吃的幾道,她見陸瞻斯文的吃了幾口,說道:「明晚給你做糖醋排骨。」

「明天早飯午飯我都不吃,專等你晚上那一頓。」陸瞻說道。

沈羲潯剛想說話,陸瞻手機響。他接到幾通電話,是不同會診的專家。

都建議保守治療,且做好最壞的打算,說白了,最算的情況就是陸遠景會慢慢傻了。

結束通話電話,陸瞻目光垂下來,一臉嚴肅。

「爺爺情況不好?」

「不絕對。」

「別太擔心,會有辦法的,現在醫學發達。」

陸瞻不是什麼樂觀主義者,他腦海裡閃過無數種情況。

他這麼多年,被陸遠景管教的極端嚴格,心裡確實抱怨過,但成年後,便也知道陸遠景的用心良苦,不管方法對不對,出發點終歸是好的。

白婉君走後,是陸遠景把他養大。隔代男人,家中沒有女人,能把他帶大不是件容易的事。

陸瞻沉默許久,開口問道:「關於孩子,你有考慮嗎?」

「不愧是兄弟倆,陸有光剛問過我類似的問題。」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