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為顧蓬受傷,陸瞻能理解。

為他受傷,他不能理解。

沈羲潯似乎在做噩夢,皺著眉頭,嘴裡喃喃說著聽不清的話。

又或者,止痛藥還沒有發揮作用,夢裡都是疼痛。

陸瞻的手撫平沈羲潯的眉心。

粗糲的指尖觸到沈羲潯肌膚的瞬間,整顆心都懸起來。

這個傷,讓他懷疑人生。

如果沈羲潯是對他有所圖,還真是下了血本。

等到沈羲潯醒來,已經過了中午。

中途,醫生來過一次換液。

陸瞻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打著遊戲。

沈羲潯抬眼,看著陸瞻,聲音略帶沉啞說道:“給我倒杯水。”

陸瞻頓了兩秒,這兩秒,大腦空白,他很快回過神來,起身給沈羲潯倒了杯水。

沈羲潯用另一隻手撐著坐起來,一陣撕扯感讓她鑽心的疼。

她發出“嘶”的一聲,接過陸瞻手上的水,說道:“還真是酸爽。”

“想吃什麼?”陸瞻沉聲問,沒有往日的冷漠,音色裡添了幾分溫柔。

“水餃。”沈羲潯張嘴說道。

陸瞻打了通電話,吩咐人送水餃,幾個口味全說一遍,沈羲潯直說:“不用,三鮮就可以。”

結束通話電話,沈羲潯看著陸瞻問道:“你走吧,我沒事。再說,還有護工。”

“為什麼要替我擋?”陸瞻把苦思冥想的問題丟擲來。

“不管是誰,我都會擋,你沒看錯,這就是我,正義的我。”沈羲潯說著,眨眨眼,露出幾分俏皮。

沈羲潯精神狀態還不錯,陸瞻懸著的心放下來。

“認識這麼久,還不知道你這麼高尚,還有無私奉獻精神。”陸瞻勾勾嘴角。

“那我們,認識的還是不夠久。”沈羲潯喝了半杯水,又想去洗手間。

好在她兩條腿沒問題,她要下床,陸瞻警惕問道:“幹什麼?”

“去洗手間。”沈羲潯另一隻胳膊推著吊瓶,有些蹣跚的往前走。

她發現她自己沒法直起身子,只要直起來,肩膀就會很痛。

陸瞻兩步過來,推著吊瓶,攙著她往前走。

沈羲潯抽回胳膊,說道:“不用,我不殘,如果需要人還有護工阿姨。”

她獨立慣了,在孤兒院的那幾年,受過很多傷,早就學會忍耐。到了沈家,雖物質上得以滿足,但生病這些事情,她大多數的時候是能忍則忍,能不開口就不開口,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一隻手確實有很多不便,她怕她自己倒在洗手間,一直小心翼翼。

最後,等她從洗手間出來,發現陸瞻等在門口。

“我沒事。”

“嘴硬。”陸瞻想到沈羲潯每次發燒感冒都是隨意找兩粒藥吃。

一瞬間,態度又軟下來,看著沈羲潯回到病床。

這會兒,水餃到了。

沈羲潯看著三大盒水餃,她肯定吃不完,說道:“沒吃飯一起吃。”

“吃過了。”陸瞻說道。

“嘴硬。”沈羲潯回給陸瞻剛才相同的話。

陸瞻幫沈羲潯支好餐桌,把餃子開啟,醋碟放在她面前,說道:“趁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