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試一共分三場,每場持續三天,且須得提前一日入場。

提前的這一日便是用來搜身。

鄉試的搜身可比童試和院試細多了,畢竟考中了舉人就是半個官,有了候補官職的資格,把關自然更嚴。

搜身的第一要義是任何能夾帶小抄的地方都得細細搜過,絕不讓考生有任何可趁之機。

不止考生攜帶的物品得拆開仔細搜尋,人被扒光了搜還不算,連菊花也不得幸免。

所以什麼女扮男裝考中狀元,根本不存在!

被人如此細細搜身,白致清倒沒覺得難以接受,畢竟上一世比這更嚴苛的搜身手段他都經歷過。

但其他考生卻沒他這般看得開,場中尋不出第二個如白致清這般淡定之人。

特別是第一次參加鄉試的考生,一邊漲紅著臉忍受著搜身,一邊羞憤不已低聲喝道:“真是有辱斯文!”

搜完身便是抽牌號,之後白致清便被衙吏領著去了對應的號舍。

白致清帶著被翻得凌亂的考箱才踏入號舍,號舍的門便被落了鎖。

鄉試在考試形式上的嚴格不僅體現在搜身檢查上,也體現在考場管理上。

考生一旦進入號舍,便得被關這個狹小的空間整整三天,期間吃喝拉撒全部都要在號舍內解決。

待三日之後時間一到,衙吏才會開鎖放人出來。

有了前人的經驗,白致清早早就做足了準備,各種用品一應俱全,其中還有一個丫丫特地為他做的提神醒腦包。

只可惜在搜身時,丫丫親手為他縫的香囊(針腳歪歪扭扭的破布袋)被搜身的衙吏給拆了,如今只能直接用破布頭簡單扎著。

讓白致清好一陣可惜,想著等回家後,再讓寶貝女兒給他縫一個。

如果可以的話,讓娘子也給他縫一個。娘子的針線活兒好,針腳漂亮。

想想就美。

有了精神支撐,再苦的環境便一點也不苦了。

不過對大多數考生而言,整整三日都得呆在一平來方的狹小空間,是件極其折磨人的事。

且不論其他,光自己的排洩物都能把自己燻死,這三天簡直跟坐牢無異。

一場考完,不少身嬌體弱的考生出來時都面有菜色。

趙松站在考場門口翹首以盼,等著自家老爺出來,可還沒接到白致清,先看到了林秀才。

考生按號舍順序離場,林秀才的號舍排在白致清之前,便走在了前面。

林秀才出來時臉色煞白,走路都是飄著的。

趙松雖是白家小廝,卻也是個心善的,趕忙上去接應,心中也為他家老爺擔心。

雖說他家老爺的身體向來好,可他聽別家有經驗的小廝談起過,考場環境惡劣得很,不比豬圈乾淨多少,吃喝拉撒都在裡面解決,是個人都受不了。

趙松扶著林秀才,神色焦急地望著考場出口。

上千號人的大型考場,考生多如毛牛,趙松望啊望,都快成了望爺石,才看到他家老爺神清氣爽地踏出了考場大門。

精神抖擻的白致清與周圍那些腳步虛浮的考生形成了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