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我這些,有何用意?”林蘇托起茶杯。

周章道:“老夫是想告訴你,人這一生,選擇很重要。很多人到了後期,太多的揹負會讓他無可選擇,然而,今日的你,還可以選擇。”

他,文道天才。

他,當世財神。

他如果肯退一步,完全可以在海寧過上小橋流水人家的日子,哪怕他得罪一大堆的朝官,哪怕他不得陛下喜愛,都無損於他的生活。為什麼?沒有人願意將一個擁有文道青木令、一個頭頂青蓮第一宗師頭銜、一個跟妖族有染跟獨孤行這瘋子有關係的人逼到牆角。

但是,如果他繼續步步前行,就跟陛下短刀相接了,就不是別人逼他到牆角,而是他將陛下逼到牆角!

這些事情,非常忌諱,周章不敢明言,但,林蘇完全懂。

“人生苦短,有兩種開啟方式,都是合理的,第一種方式是……既然人生沒那麼長,區區幾十年折騰個什麼呢?小橋流水人家,完全合理。另一種方式截然相反,既然人總是得死的,遲幾年早幾年又有何分別呢?所以,拋開重重顧慮中流擊水,無視萬千阻礙浪遏飛舟,同樣是合理的。”

周章目光抬起,盯著他的眼睛:“兩種開啟方式都屬合理,老夫需要問一問你,作何選擇否?”

“顯然不用!”

周章目光慢慢移開:“你知道老夫昨夜遇刺,是否知道是何人所刺?”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曲非煙!”

林蘇直接給了他一個答案。

周章輕輕點頭:“他既然能刺殺老夫,自然更能刺殺你,你怎麼辦?”

“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想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但他非要找死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無奈啊……”

林蘇長嘆一聲,破空而去。

周章目光慢慢從遠方收回,慢慢移向夫人的房間,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爹爹,有件事情你肯定沒想到,曲非煙其實……已經對他出手了。”

什麼?周章全身大震:“他如何脫身?”

周魅撇撇小嘴兒:“爹爹,你根本不知道這攪屎棍真正的本事,他已經破文路了,而且兌現了他在曲非煙面前吹的牛皮——他只要突破文路,曲非煙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他破了文路……文路對文界,他還贏了?”周章嘴唇輕輕哆嗦……

何止是贏了?

這小子又是吟戰詩,又是吹曲子,還有一支大筆,三兩下差點將曲非煙活活打死,如果不是畫聖聖家的人救走曲非煙,曲非煙真的得死在長江……

周章額頭青筋爆起:“大蒼頂級文戰,有你這麼描述的嗎?給爹好好說……”

一番描述,算是細緻了……

船行長江上,曲非煙暴起發難,用文界將他們封鎖,墨汁化成殺手,鋪天蓋地地攻擊……

一聽到這裡,周章就後背出汗,文界封鎖,這世上很少有人知道是什麼滋味,因為經歷過的人都死了,而周章,很幸運地成為經歷過這種滋味卻沒死的人。

但這種滋味還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如果不是周魅的母親捨命相拼,他周章已經死得無聲無息。

周章也是文道大儒,而且底蘊深厚,大儒戰力早已充分開發,周魅的母親,更是江湖上的一代傳奇,兩人聯手,差點團滅。

這麼恐怖的場景早在五天前,女兒跟林蘇也經歷過一回。

卻沒死!

他如何應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