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於道心鏡!道心鏡本是道宗掌控頂層修行的手段,但凡願意為他們做狗的人,可得道心烙印,而識破他們險惡用心、且不願臣服的真正天驕,就會被他們抹殺。我這位三百年前的劍門師兄,是後者,所以,他被抹殺了。”

“道心鏡,道宗掌控天下的利器……”李澤西手中船槳在風中突然紋絲不動,上面的水滴也似乎凝固,顯然被這條訊息給震驚到了。

林蘇品著酒,靜靜地看著這條船槳。

李澤西輕輕吐口氣,一切重歸,他道:“那麼你呢?你同樣識破了他的險惡用心,而你顯然也不是臣服的型別,為什麼可以回來?”

“因為他的元神經千年消磨,實力已經不在頂峰,而我,恰好有幾種壓箱底的手段。所以,這次換了個玩法,我將他給抹了!”

“你的手段……”李澤西的笑容慢慢展現:“你的手段天下間都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可惜這具元神封鎖於天道島上,竟然一無所知,活該有此一劫,對了……那塊無字石碑,你可曾見到?”

“見到了!”

李澤西道:“石碑何在?”

“此碑重如山嶽,根本搬之不起,自然還在天道峰頂。”林蘇突然輕輕一笑:“但前輩你可知道,這石碑的秘密我發現了,也得到了!”

李澤西心跳加速:“何種秘密?”

林蘇道:“是一篇功法,名忘情天功,前輩,你送我入天道島,我之所得也該是你之所得,此功法,你亦可參之!”

林蘇手一起,江上碧水隨他的手而起,在空中寫下了這篇神奇的功法《忘情天功》。

李澤西盯著這篇功法,以他如此修為,所有功法,自然一眼看過,就記住全貌。

林蘇眉頭微皺:“前輩知道這篇功法麼?”

李澤西輕輕搖頭:“不知……但……但此功法似乎也並無出奇之處,無非是一篇靜心之訣。”

林蘇笑道:“倒也是,前輩如此修為,又如何瞧得上一篇並不特別出彩的功法?好了,不聊這個了,聊點其他的……修行道上風雲將起,前輩可有興與蘇一道,哦,將孤獨前輩也拉上,我們劍門三位,在修行道上橫著走上一圈?在這亂世之中,再寫一回劍門風采?”

李澤西笑了:“你呀,還真是個攪屎棍,修行道跟你有個什麼關係?你非得在這中間亂攪,老夫可沒空跟你發神經。”

“前輩,這不叫發神經啊,這是事關億萬蒼生的大事,你不參與也行,你答應個話,要是萬一我闖禍了,你得出手幫我一把……”

李澤西手輕輕一揮:“小兔崽子,你雁過拔毛啊,不管什麼人都拿來利用一把……滾蛋!”

林蘇被他從小舟上橫掃而出,這一掃,林蘇縱然修為跟當日相比天差地別,依然毫無懸念地遠走高飛……

小船兒輕輕劃了三下,消失在西江之上。

林蘇落在江面,喝了三口酒,還沒壓住心頭的激跳。

短短一次會面,短短几句話,讓他心跳一直在加速……

有很多事情他沒有提,李澤西也沒有提,比如說何素的獨孤九劍,比如說她的規則種子從何而來,比如說她是不是李澤西的一個備選方案……

這些話題只要提及,都會沖淡他跟李澤西臉面上的平和。

就會在他們關係中植入一種很不和諧的印記。

所以,他們之間不談何素,只談李春河。

所以,他們都刻意保持著一分輕鬆,三分笑語。

但是,在最後的關頭,李澤西將他一拋而出之時,林蘇還是感覺到了異樣……

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儲物袋,這一瞬間都被窺探。

窺探是極其高明的,極其隱秘的,如果林蘇的空間法則參悟沒有那麼強悍,絕對感受不到這種窺探。

很可惜,林蘇感覺到了。

感覺到了這種窺探,他感受到了一種涼意。

不是殺機,只是涼意。

經此一探,他對李澤西不再信任。

而有此一探,本身就代表著李澤西對他的不信任。

兩個人,本身應該是毫無交集的兩個人。

在人生的某一個節點,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