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芳齋的丫鬟們數著錢,一個個都心情美得冒泡。

沒成想王妃娘娘從前編寫的那些習題冊會賣得這樣好。往後印刷廠規模大了,不止可以在京城賣,全國各地都能賣,一天賣出好幾千本都不是夢。

再說了,習題冊可不止那一本,五芳齋裡還有一箱子呢!

少說也能出個二三十冊。

宋清月正坐在墊了軟墊的“沙發椅”上戴著眼鏡看墨扇和墨屏的來信。

聽見墨竹墨梅在一旁興高采烈地討論著發財夢,失笑道:“總不能一直生意這麼好,日後有了盜版,銷量就會掉下來,還有啊,日後總要降價的。五兩銀子一本是在有點太貴了。”

墨竹不服氣:“一本《論語》還賣一兩銀子呢,咱們這習題冊至少是《論語》的四五倍厚,紙頁有論語的三倍大,怎麼不能賣五兩銀子了?”

宋清月道:“傳播知識的書籍,總要讓大家都買得起才好,咱們也不缺這點銀子,日後少賺些就是了。”

墨竹哼道:“這少賺也輪不著您少賺,若論為天下人計,那也得是陛下少賺些。”

這話就剛好被剛回來的李昭聽見。他方才回來在外間洗手更衣,將主僕二人的對話都聽著了,笑著一邊走進來一邊道:“小墨竹說得不錯,要少賺也是父皇那兒少那些,習題冊都是你寫出來的,跟父皇對半分本就少了,還要你少分些,豈不是委屈了咱們月兒寶寶?”

說罷捏住小美人的下巴,彎下腰來在宋清月唇上親了一口。宋清月被“月兒寶寶”這個稱呼逗得雙頰緋紅,抬手輕拍了李昭一下:“討厭!”

李昭哈哈一笑,懶洋洋地癱坐在宋清月身邊,攬著她的腰身一邊玩她細軟黑亮的頭髮一邊思索朝中的事情。

“怎麼了?”宋清月摘下眼鏡問李昭,“你瞧著挺累的。”

李昭伸手把她拉進自己懷中,抱緊了,將面埋在妻子頸窩裡嗅了半晌:“月兒……你好香……”一邊說著一邊親吻她的脖頸,宋清月被他的鬍渣扎得直躲。

“呀,李昭!”

“叫夫君!”男人捏著女人的下巴,盯著她,滿眼迷醉。

“夫君。”女人乖巧地喊了一聲。

李昭展顏,張口咬上那飽滿誘人的粉唇。

二人親熱一陣,李昭才鬆開女人,笑著低聲說道:“三弟跟莊大姑娘的親事已經定下了,我給了三弟五萬兩的禮金,他正好可以拿來裝修王府,明年一開春,莊大姑娘就能進門。”

他伸手將宋清月鬢邊的一縷髮絲撩致她耳後,宋清月輕輕嘆了一聲:“可莊姑娘不喜歡三殿下。還是去做側妃。”

“那你希望為夫納了她?”

“我咬你了!”

李昭無奈搖搖頭:“各人自有命數,老三的側妃總要有人做的。”

“就不能沒有側妃嗎?”宋清月撅起嘴,似嬌似嗔,低著頭一副委屈的樣子。

李昭挑眉,輕撫宋清月的面頰,笑道:“以後咱們兒子,若是不想納側妃,便不叫他納了,好不好?”

宋清月哼了一聲,心想,這個世界當真會有不想三妻四妾的男人?一萬個男人裡頭都挑不出一個來。自家兒子以後說不定會是個什麼樣的小混蛋呢!——

天氣漸漸轉涼之後,東路湖畔的楓葉紅了,銀杏樹的葉子也漸漸變成金黃色,落了滿地,一時間紅的、黃的、綠的樹叢,五彩繽紛地倒影在湖中,意趣盎然。

各家府上,各色名貴的、不名貴的菊花陸續綻放,這原本象徵高潔的花朵,在那些金碧輝煌的府邸中,一團團一簇簇地挨在一起,亦有了爭奇鬥豔的之感。

而京城的貴婦們開始扎堆舉辦各種菊花宴。

宋清月一反從前不社交的狀態,只要有空就叫上譚鳳珍一道去參加宴會。

就算譚鳳珍多次在“不經意間”表現出某種程度的抗拒,宋清月也持續裝傻,厚著麵皮親親熱熱地待她。

秦吉福每天為了自家王妃娘娘的穿戴操碎了心——作為大周帝國地位最高的女性之一,自家王妃的穿戴是絕對不能出錯的。

既不能落了面子,還要按照宋清月的要求辦,不能過於奢侈、過於張揚、過於花裡胡哨,而男主子的要求更高:要雅緻,不能俗氣,體現王府女主人的時尚品味。

李昭對於這類全是女人的聚會,向來不吝嗇讓宋清月打扮得國色天香,豔壓群芳,還特意給她又定製了一批新的碧璽以及水晶首飾,用了全新的打磨方式,將寶石切摩得閃閃發光,很是耀眼。

一群小太監跟在秦吉福身後在在宋清月那巨大的庫房中忙碌地挑來揀去,卻總被秦吉福罵說俗氣、沒眼光。

宋清月瞧秦吉福那翹著蘭花指挑衣裳時候挑剔的樣子,感覺他活像一個時尚雜誌的編輯。身邊的小丫鬟們跟著笑,秦吉福便瞪她們:“看什麼熱鬧!還不來幫忙?”

東萍立刻道:“八月份府裡的賬要對一下,我還沒對完。”

小棗笑嘻嘻:“這種事也只有吉福公公才能勝任,寶月閣最近新出了桂花唇膏,我要去店裡瞧瞧賣的如何。”

棉花也低下頭去:“墨扇姐姐前幾日將採購清單送來,我也要去對賬。”

蘇蘇和小圓則說南邊造船廠和食品加工廠的夏季度賬冊也送來了,她們要去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