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倒還是老樣子,兄友弟恭,妻妾和美,一派繁榮祥和。

五月過後,宋芊芊就要及笄,成大姑娘了。

之前肅王跟涇國公在京城裡打起來的時候,可把她給嚇壞了。她親眼瞧見過三姐姐宋清月的起起落落,腦袋瓜子倒是不像從前那麼軸了,懂得了收益與風險並存的道理。宋大人也找她去談過話,宋清月出嫁後的三年裡叫她看了不少書,還給她請了宮裡退休的嬤嬤教規矩,性子倒是比從前沉穩許多。

宋清月回府的時候,她替梁氏站在門口迎接三姐姐。

“世子妃萬安!母親盼你盼了好久了,總算是回來了。”宋芊芊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帶了幾分拘謹。三姐姐今時不同往日,說不準過幾個月就要變成太子妃了!在大周朝,太子妃地位尊崇,乃是僅次於太后、皇后的存在。就算是皇帝的貴妃見了太子妃也是貴妃給太子妃行禮。

宋清月也不是那等小肚雞腸的人,誰還沒有個青春叛逆的時候了,再說四妹以前也只是鬧彆扭而已,並未做出什麼主動傷害家裡姐妹的舉動。

如今懂事了就好。

宋清月主動拉住宋芊芊的手往二門走:“兩年不見,你倒是長大了。”

宋芊芊見三姐姐願意主動親近自己,激動地小臉紅撲撲的,她有些靦腆地道:“過去是妹妹不懂事,還望姐姐不要見怪。”

宋清月笑起來,不由將她再次上下細細打量一通,點頭肯定道:“嗯,是大姑娘了!”

宋芊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手也在微微發抖,也不知到底是緊張多一點還是激動多一點:“姐姐別打趣我了。去年父親在家養病,就每日喊我去前院跟著哥哥弟弟們一塊聽他講課,還要我看書,每五日寫一篇讀書筆記。書看多了,自然就知道自己過去有多不懂事了。”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宋清月點頭:“書讀得多了,眼界就開闊,眼界開闊了,心胸自然就開闊了。何姨娘呢?身體可好?”

宋芊芊點頭:“我看書,姨娘跟著我一塊讀書,她看不懂的,我就說給她聽。人吶,心裡放平了,放順了,身體也會跟著好。如今爹爹倒是挺願意來我們院子裡坐坐的。”

宋清月點點頭,心裡高興。

家和萬事興嘛。

人心齊了,也不容易被人鑽空子。

梁氏領著大奶奶張洛依在二門處迎她,宋清月瞧見,趕緊上前扶住大嫂,道:“雙身子的人還來迎我,大哥知道了要怪罪的!”

張洛依道:“他平日裡最念著的就是你,怎捨得怪罪?再說了,誰還沒懷過孕了,母親懷過六胎呢,哪裡就那麼金貴。”

“母親那是體質好、福氣好,每個人體質不一樣嘛,還是要小心的。”宋清月扶著大嫂慢慢往花廳走。

落座寒暄幾句後,梁氏終於耐不住,急切地道:“月兒,你大哥要去貴州那什麼銅仁當縣令的事,你知道了吧?”

宋清月點頭。

梁氏臉上立刻愁雲密佈的:“你說,你大哥哥是不是什麼地方得罪王爺或是世子了?怎麼就要去銅仁呢?那是什麼地方?為娘是聽都沒聽過!再說那麼遠,你大哥他,這一去不知要幾年呢!”

梁氏說著就想抹淚,宋清月趕緊安慰道:“母親,這事我不方便透露太多。不過大哥哥去銅仁非但不是因為他得罪了王爺,而是王爺信任、看重我們宋家才叫大哥哥去銅仁做縣令呢。”

“到底怎麼回事?”梁氏道。

張洛依現在最關心的也是這事,兩人兩雙眼睛巴巴地望著宋清月。

宋清月揮退了屋裡下人們,壓低聲音道:“具體的我不能透露,但的確是十分十分要緊的事情。”

張洛依緊張起來:“會有危險麼?”

宋清月搖頭:“大哥哥一個文官,又不是去領兵,自然不是什麼特別危險的事。但貴州那一帶,各族雜居,土司橫行,而且山高水遠的,蚊蟲蛇鼠也多,要說一點風險沒有,妹妹我也不敢跟嫂子你打這個保票。”

梁氏一聽頓時緊張起來:“那可要娘給他僱幾個保鏢?”

宋清月點頭:“母親就給哥哥僱十來個保鏢吧,雲貴之地民風剽悍,去那兒做縣令有些時候確實有理說不清。”

張洛依道:“世子那兒,可有高手可以派給夫君?我,我還是怕……”

“嫂子不必擔心,既然是派去做要事的,世子和王爺那兒必然是有安排的,總不能人沒到那兒呢,半道就給劫匪給劫了……”

“烏鴉嘴!”梁氏朝宋清月揮帕子,“別亂說!”

“不說不說!”宋清月趕緊捂嘴,“大哥哥此去一定順順利利的,為世子和王爺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