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馬車是從柳泉居的後門進去的,前門堵得全是人,根本進不去。

大掌櫃和二掌櫃親自到後門迎他們進去,眼睛一瞄,看到世子身後還跟了兩個十分貌美的小黃門,不用猜,一看知道是世子殿下的妻妾。

但兩人一時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哪個是正室,哪個是側室,或者哪個位份高些,二人面容都不俗,一看就都是金尊玉貴嬌養大的世家千金。

一般來說妾室會走在正室後面,可二人偏偏並排走。

那要那掌櫃的猜,他覺得可能個頭高的那個是正室,那大氣的長相,還有渾身上下那股子氣勢,就比邊上那個嬌小些的足些。

宋清月想翻白眼,她也知道自己這長相偏柔軟,還矮了甯越瑤半個頭,她也無奈啊,只能在心裡的小本本上給寧二姑娘又記上一筆。

宋清月想著,要不想辦法弄雙高跟鞋去?可她很快否決這個想法。這年代的道路幾乎沒有一處是平整的,還想要腳腕的話,高跟鞋就想都別想。再說了,那玩意兒穿得也沒有現在腳上的布鞋舒服。

嗯,還是舒服最重要!

不過看在李昭眼裡卻不是這麼回事,宋清月比甯越瑤白出一個色號,單獨看的時候可能還沒感覺,兩人並排的時候,對比極為慘烈。尤其陽光下頭,宋清月看起來就像個精緻無比的玉娃娃,白得發光。

李昭看得晃了神,不覺伸手,講她拉近了,牽著她走。

掌櫃的狗腿地在前頭弓著腰倒退著領路,一邊心裡琢磨著,難不成這位個個頭矮、看起來嬌嬌怯怯、我見猶憐的才是世子正妃?

都傳說說這位極為得寵,原來是真的!

柳泉居的店面很大,一樓擺了一百張小桌,也就有一百對棋局在同時進行。

掌櫃將他們引到二樓的一個包間裡,門口的走廊上用屏風給他們專門隔出一塊區域來,可以趴在欄杆上看到下頭的棋局,包間裡已經備好了茶水點心。

掌櫃的在上茶水的次序就把宋清月放在了前頭。

邊上這位個頭高的一臉惱怒地盯著正在倒茶的掌櫃,把掌櫃的盯出一腦門的汗,可他覷著世子殿下安然的神色就覺得自己應當沒做錯,遞選單的時候也先遞給宋清月。順著世子殿下的心意總不會出錯。

甯越瑤不高興地說自己沒什麼想吃的,宋清月興致頗高地細細看了一遍選單,點了一道脆皮烤鴨,而後出了包廂,趴在欄杆上看下面的人下棋。

此時的柳泉居里人滿為患,二樓、三樓、四樓的欄杆上擠滿了人,為了今天,掌櫃還在比賽前特地加固了一下欄杆,防止人太多,把欄杆給壓塌了。

欄杆壞了是小事,人掉下去摔殘了,摔死了才是大事。

不過店裡雖然人多,卻不吵鬧,大家說話聲音都壓得極低。

宋清月掃了一眼一樓的幾十張桌子,有人下得快,有人下得慢。下得快的,沒一盞茶功夫就決出勝負了。

贏的人把寫有自己的名字的紅色燙花小竹片交還給櫃檯,櫃檯會把他的名片交給小廝,讓小廝去外頭,從一個長長的大展板上取下寫有他名字的綠色燙花竹片,把紅色的換上,然後在把綠色的還給那人。

明天,他就可以憑著那個綠色的竹片過來比第二場。

輸了的一方呢,紅色竹片就不用還了,可以拿回家當紀念。竹片上除了燙有精緻好看的花紋,還燻了龍腦香,怪好聞的。

他們空出來的桌子就可以留給別人比賽用。

頭三日的比賽因為全是男子,就都安排在柳泉居,這裡是京城鬧市區,人多且熱鬧。掌櫃的還在外頭豎了兩個超大號的大棋盤,挑一兩位有點名氣的公子的比賽進行實況轉播。

邊上還有個下注的地方,可以給任意覺得有望奪冠的選手下注,被下注最多的前二十位選手甚至被掛了出來,下注金額可大可小,兩三個銅板也能下注。

這熱鬧得簡直跟世界盃開賽一樣,全民關注,全民參與。

比賽從卯初就開始了,早來的就早早開始比,晚來的,要看有沒有位置,沒位置的還得等人家比完了,把位置空出來才能開始。

李昭見宋清月看得認真,就指點道:“你瞧五十八號那桌,那桌有點意思。”

宋清月瞄他一眼:“這麼快,一百桌你全都瞧過一遍了?”

李昭勾起唇角,又放出他那狂狷邪肆的招牌笑容來,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夫君我不說是個國手,但也差不多了。”

宋清月嗤笑:“伱就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