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二,天氣晴朗無風,宋清月窩在溫暖的被窩裡睡得迷迷糊糊地,被墨扇搖醒了。

“世子妃,世子妃!您快醒醒!”

“出,出什麼事了?”宋清月閉著眼睛,擁著被子坐起來,打了個哈欠。

“那個徐九,又去給世子爺送點心了!第二次,第二次了!”墨扇激動地豎著兩根手指頭在宋清月還閉著的眼睛跟前拼命晃動。

“行了,行了,別晃了,我知道了。”宋清月打了個呵欠,眼皮還腫著呢,現在根本沒到她該起床的時辰好嗎!天還沒完全亮起來呢。

她可是日日都要睡到天光大亮才起床的。

墨扇乾著急,加了一句:“是計公公過來讓奴婢跟您傳話的呢。”

“計公公?”宋清月又打了哈欠,笑起來,“哈,他這個情報頭子賣人情賣到我頭上來,他這是看好我呢!嘖嘖,也不怕他家主子怪他。罷了,找兩片金葉子塞給他,就說這個情我記住了。”

宋清月說著又倒下了,大冬天的真想在被窩裡呆一輩子啊。

“誒!世子妃,您別躺下呀!您不打算做點什麼嗎?”墨扇著急道,“那徐九,怎麼說……也不該這樣啊!您還在這府裡頭呢!”

“我能做什麼?人家這是徐公爺授意的。總不能我衝過去罵她一頓?那才不像樣呢。咱甭管了,你讓我再睡半個時辰。”宋清月往被窩裡縮了縮,安穩地閉上眼。

肅王府想要魏國公府的支援,李昭就不能對徐九太冷淡了。

她去幹嘛?去看他演戲?

她才不去找不痛快呢。

在大將軍府的演武場上,李昭延續著他原著中S級渣男的人設,接了徐九的帕子擦汗,小姑娘又喜又羞地逃走了。

徐祐忠瞧著牙酸,他是男人,自然看出李昭看九妹的眼神是一點溫度都不帶的,不過殿下既然願意演戲,這也算是給他們徐家面子,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

對於自己老爹的決定,他既不反對,也不支援,只能說是不在乎。

徐九這步棋是成了也罷,廢了也罷,對國公府來說,可能有些不同,但對他徐祐忠個人來講來說實在無甚區別。

至於徐九這個妹妹,他根本不在意,一個庶妹而已,她姨娘以前還杖著得寵,總惹自己母親生氣,徐祐忠對這位九妹妹根本沒什麼感情。再說了,這件事最先也是白姨娘去求的公爺。

她們求仁得仁,誰也不好插手阻了她們的青雲道。

至於這事對小九本人是好是壞,他根本不考慮。

日後小九能不能得寵,他也不怎麼在乎。他夫人跟李昭極為寵愛的世子妃是親姊妹,有這層關係他覺得就足夠了。

私心裡,他覺得這次老爹是有些畫蛇添足了。他理解老爹是想要更多利益,想要在上一道保險的心情,可小九若是進李昭的後院,其實他本人的立場是有些微妙的。

娘子這不就生氣了麼?

時間一晃到了臘月廿三。

自己的生辰,李昭期待了好幾日。

一大早,宋清月就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個長條形的錦盒,笑盈盈地在李昭頰上親了一口:“哥哥生辰吉樂。”

李昭雙眼亮起來:“娘子果然想著為夫,月兒可是今兒第一個送我生辰禮的。”

“嗯,那必須的!”宋清月得意。

開啟錦盒,裡頭是一個卷軸,李昭大約已經能猜出是什麼了,一幅畫。

宋清月擅用炭筆畫畫。

說起來,她用的這個炭筆,應該還是從肅王府的作坊裡製造出來的呢。

當初肅王殿下從宋大人那兒順走這種筆之後,這種筆很快就受到了水師將軍們的喜愛。

於是肅王殿下就跟宋大人討了製造炭筆的方法。

說是碳,其實是用煤做的。需要先把煤塊碾碎,放在水裡吹泡泡,之後取可以漂浮在泡泡裡的石墨粉,然後把這些漂浮物曬乾,跟粘土混合,做成細細的芯子,烘乾烘硬,最後再放進軟桐木做的兩半木頭套子裡用大漆粘合。

說是經營炭筆作坊,其實一開始主要是提供水師軍需,並不賺錢。

可後來許多跑船的海商、船商也開始購買這種筆,再往後慢慢有一批窮苦讀書人也開始用它,畢竟這東西價錢比筆墨硯臺加起來可便宜多了。

不過這種筆主要還是在民間流傳,上層官僚和有錢的讀書人們把它視為不入流。

可就是這不入流的小東西,現如今每年能為肅王府帶來八千多兩銀錢的收入。